鳳竹憐順階而下,咬著唇跪下,道:“憐兒知錯,請祖母、姑母責罰。”
明明弄斷了鳳璃的簪子,還試圖陷害鳳璃,認錯時卻決口不提鳳璃。
眾人不約而同看了一眼鳳璃,卻見她一派風輕雲淡,似是全不在意。
倒是胸襟廣闊。鳳雅玲收回視線,低頭飲茶,對鳳竹憐的認錯置若罔聞。
小小一介庶女,竟也想著利用我!今天當著母親的麵便罷了,日後,你總會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的!
清洌的茶水喝下去,也沒能讓鳳雅玲內心的憤怒稍冷些,隻能借助一雙低垂的眼瞼,遮住內心所有情緒。
秦氏見鳳雅玲一言不發,知曉她是動了氣,但想著,總歸是自己的女兒,過後私下裏勸勸,總會聽自己的,便暫時將此事放在了一邊。
“來人,將五小姐帶去祠堂,好好清醒清醒,什麼時候三小姐說原諒她了,什麼時候再放她出來。”
秦氏的話一出口,飛氏就皺了眉頭,心道:這老不死的心也太偏了些,讓三丫頭來決定什麼時候放五丫頭出來,這不是不是在為難三丫頭麼,關不了兩天,那些個嚼舌根的就該說三丫頭心狠手辣了。
飛氏能想得到的,鳳璃又怎麼會想不到,當下說話也不客氣起來:“祖母說笑了,今天這事,恐怕已經不是祖母與孫女能做得了主的。”
秦氏見鳳璃一臉冷淡,全無半點孫女對祖母該有的尊敬與孺慕,不禁大為光火,“怎麼,不過是一支簪子,我還做不了主了?”
鳳璃輕笑一聲,道:“如果隻是支普通的簪,祖母當然做得了主,隻是,五妹如今打碎的這支簪,可是太後當年賜予母親的,損壞禦賜之物是個什麼罪名,我想祖母比我要更清楚。”
“什麼?!”
在場眾人皆大驚。
秦氏忙不迭讓南煙將斷簪拿來,仔細看了一番簪尾,果見幾個幾不可查的蠅頭小子,寫著“昭慶三年製”。
昭慶三年,因國庫緊張,宮中刮起一陣節儉之風,繁複華麗的飾品統統不見,素淡清雅的飾品倒異常受歡迎起來。
上行下效,很快,京城的命婦、貴婦也紛紛效仿。
鳳雅玲的這支玉簪,正是當時打造的,而鳳璃母親林氏的那支簪子,也正是當時的司珍房打造,後經太後之手賜給林氏的。
鳳璃在拿到鳳雅玲的玉簪之際,也曾驚訝,世事竟是這般巧合。拿著兩支相像的簪子思忖良久,才下決心舍了母親的簪子,順勢而為,做個請君入甕的局。
隻是可惜了母親的簪子。
鳳璃這廂在心中惋惜被砸碎了的簪子,那廂秦氏卻已是既驚又恐,朝著鳳璃怒吼道:“既是禦賜之物,為何不妥善保管,竟輕易予人!孽子,你這是要讓全家都給你陪葬嗎?”
竟是不怪打碎了簪子的人,倒怪起鳳璃管理不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