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死不知(1 / 2)

看著倒下的陳昊,楚琰將楚瑱扶起,搖晃道:“二弟,二弟,你沒事吧,這個雜種!”。楚瑱又笑又哭的喊道:“大哥,我的耳朵,我的耳朵!……”楚琰偏過頭,隻見楚瑱原本右耳的位置已經隻剩下一個光禿禿的血洞,他忍著惡心從陳昊的嘴裏拿出楚瑱帶血的右耳,塞進楚瑱的手裏:“趕緊去找大夫,還能接上,這小子的屍體就別管了,一會兒吩咐下人扔去喂狗!快!”

此時的離陽城已入秋季,初秋的蕭瑟清風將園林中的樹枝樹葉拂得嘩嘩作響,天空之中陰雲密布,不一會兒便是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溫度愈發的低了,楚瑱此刻依舊是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他很難想象,一個卑微下賤的狗奴才,哪裏來的勇氣敢反抗自己。甚至咬掉了自己的右耳,他想著,不止要將陳昊的屍體大卸八塊剁碎了喂狗,而且還要將他那個爛了臉的,瘸了腿的老阿叔一樣剁去四肢,做成人彘,泡在酒壇子裏慢慢折磨致死,小小年紀不過十七載歲月,竟養成了如此惡毒的靈魂。

前院之中,一個少女領著一個佝僂的老者迅速前進著,綿綿的細雨加上劇烈的奔跑,讓少女原本蒼白的臉頰上多了一抹不健康的紅潤,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從她的額頭上滲出,是小雲,她緊緊抿著雙唇,看了看前麵,她急切的喊道:“陳伯,是那裏,就在前麵,我……我跑不動了,嗚嗚……”,帶著哭腔的聲音漸漸低垂下去,小雲倒在濕濕的青石板上,眼角猶自帶著淚花,竟是暈厥了過去。

被稱為陳伯的佝僂老者將小雲拉起,放到一旁的屋簷之下,看似瘦骨嶙峋的雙手卻是散發出深黃色的靈力光芒,溫養了一會兒小雲的心脈,老者將小雲衣服上的水分蒸幹,而後朝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希望還來得及……”

短短數百米,陳伯的心情卻是漸漸的下沉,因為後花園那邊聽不到半分動靜,靈力運轉,他的身形在蒙蒙細雨之中竟然變得模糊不清,拐過假山看到的一幕幾乎讓陳伯的心跳驟然一停,隻看見空地之中,原本陳昊用來掃地的掃帚已經破損不堪,被折成幾段,大世子攙扶著二世子正要離開,而陳昊則是麵目朝下,身體靜靜的伏在地麵,在陳伯的感知當中,陳昊的氣機已經消失全無,判斷一個人的生死,呼吸和心跳或許會騙人,但氣機不會,除非對方的實力超出自己太多,但顯然,並未開脈的陳昊不屬於前者,那隻有一個可能,他死了,死在鎮南王府的後院,死於麵前二人之手,不管什麼緣由,他總歸是死了。

身形一閃,陳伯瞬間來到陳昊麵前,佝僂的身體一蹲,顯得像個孤魂野鬼,他伸出幹瘦的雙手將陳昊的身體翻過來,微微凝固的血水布滿了整個臉頰,太陽穴凹陷,靈力一探,身體各處都有著不同程度的創傷,有些是好幾天前的,有幾處是昨天的,大部分是剛剛產生的,可以想象,陳昊之前遭受了何等的苦難,陳伯沉默了一會,用手抹了抹臉,或許是粗活做得太多,手上的老繭稍微有些咯人,“好孩子,讓你受苦了……對不起,殿下,對不起,小姐,我還是沒能照顧好他……”,聲音低沉得幾乎要墜入泥土中去,又過了一會兒,仿佛是喃喃自語:“我不該的,不該帶著他來這裏,找個地方隱居也好,一輩子不要想這種事,可是……全完了。”

那個在繈褓裏的小小的嬰兒,他的眉毛很淡,雙眸像黑色的寶石一樣,笑起來很好看,而且他從來不哭也不鬧,隻會在餓了的時候咿咿呀呀的張嘴,後來他長大了,會走也會跳,也很聰慧,很懂事,但偶爾也會做錯事受到責罰,但是他從來不訴苦,小時候去酒樓幫工,累得肩膀酸痛也還是會偷偷攢下工錢給自己買酒喝,別人罵自己死瘸子,他生氣極了,會鼓起小嘴半天不說話,打不過年齡更大的孩子便想方設法的捉弄人家,最後還是要自己賠禮道歉,他啊,也有童真的一麵,雖然很少很少,但自己看到過他偷偷的將酒樓的剩菜喂給流浪的小貓,後來那貓被火燒死了,他躲在被子裏哭得可傷心。

陳伯張開嘴,發出無聲的大笑,臉上的不知道是刀傷還是燒傷留下的疤痕扭曲得異常醜陋,明明是笑,但是眼淚混合著雨水卻不停的流淌下來,“昊兒啊,我的昊兒啊……你不是什麼前朝遺血,你隻是我的昊兒,我的孩子啊……”突然間,他仰起頭張開嘴,發出絕望痛苦的嘶吼聲:“啊…………”

巨大的蘊含靈力的聲音回蕩在後花園之中,楚瑱和楚琰二人被嚇了一跳,實際上從剛剛陳伯進來之時他們看見了,“這老不死的瘸子不會瘋了吧?”,楚琰說道,“瘋了便瘋了,反正也是將死之人,既然叔侄情深,就讓他們在狗肚子裏再會吧!”,楚瑱忍著劇痛說道,他的雙眼之中滿是仇恨和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