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川城的天空沒有一絲的風,濃重的鉛雲密布,仿佛隨時都要砸下來。一股壓抑濃重壓在每個人心中,幾乎喘不過氣來。
淩天府書房,莫破坐著,怔然的望著前方,手搭在桌子,無意識的轉動著手中的茶杯,茶水裝滿了茶杯,隻是沒有一絲熱氣飄出。
“思南,他們還需要多久才到?”莫破轉動杯子的手停下,眼仍舊望著前方。
“按照約定,明日卯時就到了。”一旁,管家恭敬的站著,回答說道。
“嗯。”莫破從鼻子中發出一聲低吟,搭在桌子上的手繼續轉動茶杯。
思南看著繼續發呆的侯爺,神色間透出一縷擔憂,嘴巴幾次張開,最終卻都沒有發出聲音,欲言又止。
此刻,思南再次張嘴,終於忍不住發出了聲音,“侯爺,這次您的賭注是不是有些太大了,此局若敗,莫家將是寸草不留。”也許是心中太過激動,最後幾個字,聲音幾乎提高了一倍。
莫破閉上眼,重重的呼了一口氣,隨即眼睛在睜開,眼神恢複清明,瞟了一眼窗外濃重的鉛雲,道:“這暴雨也該是時候下了。”
莫生的兩側擺放著兩摞書,左側一摞是看過的有八九本,右側一摞是未看過的,有十幾本。
“是故天地恒在,陰陽輪轉,生生不息。”
莫生看完最後一頁,將書合上,疲憊的神色難掩雙眸中的那一抹興奮,“磨刀不誤砍柴工,這七日讀書,雖然時間緊張了些,但也磨得差不多了,接下就看這刀磨得快不快了。”
“不成功,便成仁,嗬嗬,這種感覺,想想,全身每一根汗毛都興奮的跟著顫抖。”莫生嘴裏發出興奮的笑聲,隻兩聲,連日的疲憊終於將興奮淹沒,撲通莫生瞬間倒在了床上,呼嚕一聲接著一聲。
而此刻門外,獅老頭神色焦急,來回不停的踱著步子,幾次停下來,望著那扇閉著的門,上前就要推門,可走到門前抬起手,卻又猶豫起來,最終無奈歎了口氣,又退了回來。
“畢竟這次的選擇關乎一生,謹慎一些是好的,隻是……”獅老頭喃喃,而聽到門內傳來的呼嚕聲,心瞬間釋然了,“想明白了,很好。”
獅老頭眉梢一喜,笑著轉身出門而去。
張襄武一整天都陰沉著臉,隻覺好似有一塊玄鐵壓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天看著就讓人心煩。”張襄武抬頭看著幾乎要壓下來的濃雲,心中突然浮現出莫破的臉龐,心情瞬間煩躁起來。
夜晚,寂靜了一天的天空,此刻刮起了冷風,冷風疾馳,一瞬間飛過冷川,卷起一捧灰塵,向著北方,越過崇山,跨過峻嶺,穿越百年古木,最後灑落在一群悄然夜行的隊伍之中。
這是一群如風的隊伍,如疾風一樣的速度,如微風一般的安靜,如夜風一般的不留一絲痕跡,向著風來的方向前行。
夜,漆黑,風,瀟瀟。
暴雨前的時刻,暗流在寂靜的遮掩下,悄然的前行。
峽穀之中,酣睡的莫生悠悠轉醒,坐起身來,一雙眼隨著頭的轉動,在漆黑的夜色閃爍著瘋狂的精芒。
淩天府內,莫破站在院內,身旁星嬋默立,冷風襲來,吹動著二人的衣角、頭發。
“我們可以離開這,你這樣……何苦?”星嬋神色透著痛苦,一雙眼心疼的凝視著冷風中矗立的身影。
“千年的時間,我們早已在這紮下了根。”莫破抬起手,感受著風中的冷寒,眼中突然一片迷茫,“離開這我們又該去哪?”
莫破說完,閉上眼,似在尋找著答案,片刻,莫破睜開眼,雙眼之中露出一片堅定,“失去這,我將一無所有,除非萬不得已,即使萬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傾盡一搏。”
星嬋在莫破的眼中明白了他的執著,一顆心瞬間安定了下來。伸手輕輕的摟住莫破的手臂,雙眼中兩道厲芒,穿過無盡黑夜,射向將軍府。
“親愛的人,再大的風浪我也會和你一起麵對。”
“嗯?!”
張襄武心神一跳,突然一股如芒刺背危機竄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