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靜,濃雲密布,遮住了天空,掩蓋了星光。
淩天侯,莫破遙望著遠方,目光深邃,天地一片漆黑蒼茫。
"小侯爺的這身子骨兒,實在太脆弱了,侯爺,不是我說你,你太溺愛小侯爺了,須知溺愛就是害呀。”
“你看不過是小孩子淘氣,打一場架,你看就這樣了,我心裏實在是……唉!說到底呀,還是你太溺愛小侯爺了,不然小孩子打一場架,怎麼會這樣。”
對方的眼中,看不到絲毫歉意,更多的是一種得意,囂張,喋喋不休。對於擔架上,骨頭根根寸斷的莫生,更不曾看去一眼,他們將莫生打成這樣,仿佛全是我的錯。
莫破的手,死死的捏著欄杆,手指間,一片蒼白。深邃的眼底,更有一股怒火湧動。
“張襄武!”
莫破沉聲嘶吼,如同一隻受了傷的野獸。
哢嚓!……
黑雲終於凝聚到了極點,一聲巨響,頓時一道電光,劃破夜的漆黑,扭曲著、咆哮著。
接著,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一道又一道,在黑雲中,舉辦一場狂怒的盛宴。
夜風肆虐,吹起莫破滿頭斑白長發,在夜空中肆意狂舞;夜風冰冷,打在莫生臉上,寒冷如冰,卻也無法將他眼中怒火熄滅。
噠!噠!噠!……
清微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莫破深吸一口氣,暫壓下眼中的怒火,緩緩的轉過身去。
眼前是一位婦人,三十年華,一臉疲態,卻掩不住美麗的容顏,嘴角掛著一絲微笑,雖然牽強,卻也自有一股婉約,紫色羅裙,豔麗卻無絲毫拒人千裏。正是莫破的妻子,星嬋。
星嬋懷中抱著一件披風,走到莫破身前,溫柔的將披風批在他的身上。
“起風了,小心著涼。”
柔柔的話語,好似一陣暖風,吹拂著莫破的心,他有千言萬語想說,可就在轉身的一瞬間,四目相視,卻不知如何說。
星嬋擁入莫破懷中,輕輕的抱著,說:“這麼多年,你心即我心,有些話不必說。”
莫破將妻子抱的更緊,望著遠方,眼中一團火焰燃燒的更加熾熱。
“記得一位相師,曾經為生兒算過一掛,他說‘生兒一生多苦難,但最後總會逢凶化吉。”
星嬋的臉貼在丈夫的胸膛,慢慢的說著,聽著那傳來的強有力的心跳,臉上露出一絲真心的笑,仿佛聽到了愛人心中發下最真誠的誓言。
轟!叱啦啦!
又一聲電光閃現,黑雲終於凝聚到了極點,滂沱的大雨瞬間落下。
狂風協雨猛烈的吹打著房屋,一陣劈裏啪啦。遠處的樹,近處的花,更是瘋狂搖晃,幾欲折斷了。
整座淩天府在風雨中飄搖。
淩天府的一座房屋內,分成內外兩室,內室,外界的風雨之聲,經過外室的過濾,已經小了許多。
此刻,內室一名少年正躺在一張床上,他全身包裹著繃帶,隻有一個頭露在外麵。
少年的有幾分星嬋的秀美,更帶有莫破的俊朗,正是莫破唯一的兒子,莫生。此刻正睡著,眉頭更不時緊皺,似在夢中也感受到身體傳來的陣陣劇痛。
風刮的更猛,雨下的更大,外室緊閉的窗,一扇逛蕩一聲,突然被吹開,一道金色的身影,看不清模樣,暗淡的幾乎透明,瞬間越入屋內。
“什麼人?”
窗打開的聲音,頓時驚動了屋外看守的侍衛,一聲急喝,房門打開,兩名訓練有素的侍衛瞬間衝入室內,四下搜尋,除了被風吹開的窗戶,並沒有發現其他。
“一群毛丫頭,粗心大意,連個窗戶都關不嚴。”
“是呀,害的我白擔驚一場”
兩名侍衛看到莫生安然的睡著,緊繃的心弦一鬆,輕生笑談了兩聲,轉身走出門外。
兩名侍衛離開後,內室的黑暗角落裏,金光一閃,那條金色的身影再次浮現。
金色身影來到窗前,看著床上的莫生,“經脈不通,魂體被鎖。”
金色身影歎息一聲,顯然莫生這種體質並不讓他滿意。金色身影轉身離開內室,來到窗前。就要打開窗戶,突然又一道閃電橫空霹靂,頓時金色魂體猛然一顫,瞬間後退,一身金色更加暗淡,幾乎要完全化為透明。
再次看著床上的莫生,金色身影再次歎息,這一聲歎息,有無奈,更有不幹。頓時,金色身影化作一道流光,鑽入莫生的身體之中。
天茫茫,地茫茫,天地四周盡是一片灰霧茫茫。就在這茫茫灰霧的中心,一道瘦弱的魂影,泛著枯敗的灰色,茫然的站在那裏,身後四道鎖鏈更是將他的四肢緊鎖,最後平靜的水波全部凝鎖在他腰間的脊椎骨上。
魂影虛幻,可背後四道鎖鏈卻如此真實。
金色的身影看著魂體,魂體也好奇的看著他,直到此刻,魂體茫然的眼神中才露出一絲活潑。
伸手就去觸摸,虛幻的手指觸碰到金色身影的身上,頓時如同觸碰到了一麵水波之上,蕩起陣陣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