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就矗立在窗前,手中的遺言似乎與她的心一樣在滴血,她無聲地抽泣著,淚水如泉水般湧了出來,此時,窗外的雪花正無聲地下著。
蘇曉出生在物資貧乏的年代,買米、買麵、買布都需要憑票供應。
有人說四五歲的孩子沒有記憶,但蘇曉清楚的記得童年時的很多事情,記得姐姐蘇夢與她攢糖紙的情景,記得與姐姐蘇夢、弟弟蘇成分吃一根冰棍的情景。
但她最深的記憶似乎都與雪有關,雪給她帶來無盡的喜悅與悲傷。
那是一個寒冷的不能再寒冷的冬天,地上已經積了厚厚的雪,天上還在飄著鵝毛般的大雪。
蘇曉和姐姐蘇夢一前一後坐在爸爸的自行車上。一路上,爸爸蘇亦東一邊艱難地推著自行車,一邊在不停地叮囑兩個四、五歲的姐妹:“夢夢、曉曉,到了二姨家一定要聽話,媽媽在醫院照顧弟弟呢,不要總找媽媽,到時候爸爸會來看你們,接你們的。”
然而,推開居住在市委大院的二姨家的房門後,爸爸卻遭到了無情的拒絕。蘇曉清楚地看到二姨在看過二姨夫投來的目光後由晴轉陰的表情。爸爸沉默無語地關上二姨家的門,轉身時,那是一雙含有淚水的眼睛。
回去的路上,天陰沉沉的,雪下得更大了。蘇亦東艱難地推著車子,一言不發。
蘇亦東常說:“我家有三寶——蘇夢、蘇曉、蘇成,再小的夢也會成真的。”然而那年冬天,弟弟蘇成終因腦膜炎夭折於醫院,沒能看到他人生的第三個春天。
還是一個寒風刺骨的冬天,天上飄著鵝毛般的大雪。
蘇曉穿著媽媽親手裁製的小紅棉襖,與爸爸蘇亦東、老叔蘇亦海一起去參加表哥的婚禮。
蘇曉第一次參加婚禮,一個碩大的帳篷下坐滿了人,到處是那麼神奇,光一個奇大的鍋就吸引了蘇曉許久。這麼冷的天,絲毫沒有凍退人們參加婚禮的心情,冷氣與熱氣在空中撕扯著,到處是嘈雜的說話聲與酒杯相碰的聲音。
回家的路上,老叔蘇亦海馱著蘇曉,爸爸騎著單車行駛在雪地上。哥倆邊騎邊聊。突然,車輪一滑,蘇曉和老叔一起摔倒在雪地上,爸爸一急,也從車上摔了下來,那一跤並沒有摔疼蘇曉,那一跤讓她看到了爸爸一張通紅的臉和自己滿心的快樂。
這是在蘇成離開之後,蘇亦東第一次喝酒。那一年蘇曉小學一年級。
又是一個天上飄著雪花的冬天。蘇曉已經小學四年級。
這幾天放學的路上,蘇曉總能看到一些男孩子穿著塑料布鞋打著出溜滑追逐在一個蓬頭垢麵的女人身後,邊追邊喊:“瘋子,瘋子……”,女人誰也不理地盲目地往前走著,甚至有的膽大的男孩兒衝上前去拍打著這個女人,女人隻是回頭癡癡地張望,引起男孩的一陣哄笑。蘇曉也好奇地跟在女人身後,那是一張白皙而俊俏的臉。蘇曉回家後,告訴了媽媽辛雯,辛雯歎息道:“她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因為失戀而精神失常了。”
再次遇到時,她總會想起媽媽說的話,便會輕輕地歎息。
------題外話------
第一次寫小話,真希望得到大家的喜歡與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