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一回到了榮國府,便自找來了邢夫人和王夫人,對兩人道:“這個月的十九是二丫頭的生日,我請了淑和格格來我們府上,所以二丫頭的生日要大辦,無論如何也要讓淑和格格覺得盡興才是。”
聽到要花一大筆錢,王夫人心中就不由得心疼了,因道:“老太太,今年的收成著實不好,家計艱難,所以這迎丫頭的生日還是稍稍簡單一些罷,左右府中也不是沒有戲子,隻讓他們唱上兩出,熱鬧一番也就罷了。”
雖然迎春不是邢夫人的親生女兒,隻是個庶出的,而邢夫人平時對於迎春也是漠不關心,但是這卻是個絕好的打壓二房的機會,因此聽到王夫人說這話,忍不住怒道:“二太太,你這話卻是不對了,迎春雖然隻是庶出的,但好歹也是正經的榮國府的姑娘,而且今年可是迎春的整生日,便是小門小戶的也講究體麵排場,更遑論是我們這樣的人家。
再說了,這賬簿是在你的手中,到底是虧損還是盈餘,也隻有你自己個兒心裏清楚,別人誰也不知道。所以你也少拿家計艱難來塞責,我卻是不見寶玉過生日的時候有簡簡單單過的,再者說了,過個生日要幾個錢,說的難聽一點,就算是家計艱難,便是府中裁上兩個丫頭,那錢也就有了。”
邢夫人這話可謂犀利,就差沒明晃晃的說王夫人貪汙了,至於邢夫人說裁丫頭,賈母和王夫人也是聽的明白,邢夫人這是說寶玉屋子裏侍候的丫頭著實多了,要知道迎春、探春以及惜春姐妹三個身邊都隻有一個大丫頭,四個小丫頭,而寶玉房中光是大丫頭就是八個,小丫頭更不用說了,更遑論還有小廝呢。
而且寶玉對於他的那些丫頭可都是好得很,常常拿著一些金銀寶貝去哄她們,上次她還瞧見寶玉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頭,頭上竟然戴著一隻連迎春三姐妹都沒有的金簪,邢夫人知道後,還為此大鬧了一場,最後直將那丫頭攆出了榮國府,一應飾物都被沒入了邢夫人的庫房方才作罷。
而如今邢夫人又說出這般的話來,顯見是借題發揮,因此王夫人不禁氣極,因道:“大太太既然這般說,隻自己拿錢給二丫頭過生日便罷,左右這二丫頭也算是你的女兒。”
邢夫人沒子沒女,又不受賈赦寵愛,所以平時隻將金銀錢財看得極重,為的也不過是防老。如今聽到王夫人說要她出錢,自是急了,因道:“二太太這話卻是錯了,須曉得這裏是榮國府,這榮國公的爵位可是在我們老爺頭上的,若是真論起來,早在當年二老爺與你成親的時候便該分了家。不過是我們老爺心慈,不忍二老爺一人出府去沒個人照料,卻不成想你們倒是鳩占雀巢,不僅將我們大房趕到偏院,還盯上了榮國府的掌家之權。
如今二太太你既然這般說,也須知我不是那等沒有氣性兒的人,今兒個你若是不將那賬本交出來比對比對,哼,我立時便去告知了我們家老爺,讓他上朝堂上說理去,到時候,我也要瞧瞧,你那在雍親王府的金尊玉貴的女兒,可救不救得了你們二房!”
賈母聽到邢夫人說得不像,因怒道:“老大媳婦,你說的什麼胡話,莫不是你要將老二一家給趕出榮國府不成!”
邢夫人聽了這話,卻是笑了,因道:“老太太這話卻是錯了,不是我要趕他們出府,實是他們不像話,我也不過是為了我們大房討個公道。若是二太太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暗賬,那我立馬給她斟茶磕頭認錯!若不然,就別怪我大義滅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