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有大案子。”餘載山衝進所長辦公室門,興奮地說。
“說過多少次,進來要敲門。出去,再來一次!”張誠望慌忙將一本雜誌塞進抽屜,有些惱怒。
餘載山早瞥見了雜誌上花花綠綠的圖片,心裏很是鄙夷,這都三十歲的人了,還偷偷摸摸看漫畫書,哪有個所長的樣子。但還是依言退出門外,認真地敲了三下門:“報告。”
“進來!”張誠望很快換了個形象,正襟危坐,官腔十足。
“頭,有大案子。”
“這次又是要帶小莫去哪啊?”張望誠一手把玩著鋼筆,裝勢看著桌上的文件。
所裏配有一輛吉普車,這也是鎮上唯一的一輛小汽車。餘載山總是千方百計找機會,公車私用,帶莫敏家人四處遊玩,準確地講是帶莫敏的弟弟莫勇去兜風顯擺。雖說莫敏從不拿他當回事,但有小舅子支招,鼎立相助,餘載山也是信心滿滿,大有抱得美人歸的希望。
有此“前科”在身,餘載山一時也洗不白,隻好打出親情牌:表哥,真的是大案子,不信你把阿玲叫過來問!。
張誠望見餘載山一臉焦慮,也有些狐疑。但是曆來卷宗顯示的大案子,無非是三姑的雞鴨丟了,四嬸的母豬難產,張大爺的果樹被人偷摘。。。盡是一些鄰裏糾紛,雞毛蒜皮的小事。以張誠望的經驗,餘載山說的這件“大案”,尺度還真的很費猜想。
阿玲是所裏的接線員,在這荒僻的小鎮,人口不滿千,可是所裏的電話卻是一天到晚響個不停。要麼是打錯電話的,要麼是故意打錯電話的。警情一般都是百姓直接上門報案,因為所裏的電話十有八九是占線的,真有什麼緊急事,倒不如上門來的快捷。再者村民家裏裝有電話的,也沒幾戶。而偏遠一點的山村,稀稀疏疏就幾戶人家,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沒出過山,都不知道林管所的大門朝哪邊開,更別說有什麼法律意識了。
林管所是由以前的木材廠改造過來的,之前是負責林場的建設和管理,現在承擔了轄區戶籍管理和社會治安的功能。
阿玲的工作台是在大廳,張誠望和餘載山走出來時,阿玲正在接聽電話,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和誰在說笑。阿玲不管接聽什麼電話,都能和對方聊的火熱。每天上班濃妝豔抹,打扮的花枝招展,倒像是過來坐台的。這令餘載山很是反感,更為反感的是阿玲對別人都很熱情,獨對他愛理不理。
張誠望故意咳嗽幾聲,阿玲回頭望了一眼:現在有點事,等會再聊。不慌不忙地掛斷了電話。笑嘻嘻地問:頭,找我有事?
張誠望整理了一下衣冠,想把威嚴抖露出來。餘載山急著說:阿玲,你剛才跟我說的大案子,再給頭說一遍。
阿玲白了餘載山一眼:頭在訓話,你胡亂插什麼嘴?噎得餘載山雙臉脹得通紅,腮幫子估計也發燙了。按體製,阿玲是接線員,屬於助理文職,餘載山卻還隻是個輔警,連個正式的編製也沒有。
張誠望問:今天接到了什麼案情?
“沒有群眾來報案啊,今天有人來過?——誠望哥,這指甲好看不,昨晚上弄的。”阿玲擺弄著指甲上的塗飾,抬頭望向張誠望,一幅天真無邪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