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寒假到來,接著便是過年了。
林月和許峰幾乎不再聯係。許峰心裏對林月有許多歉疚,他不知如何補償,更覺得無法麵對她,於是就這樣疏遠了。
除夕的早晨,林月站在窗前,又看到了許峰父親的車。
去年除夕,她也是這樣看著,那時,她還未曾走進許峰年輕豐饒的生命中,而如今,她走進過,卻又被別人占了位子,她隻能被迫流亡在那個世界荒涼的邊際。在這短短的一年間,究竟發生了多少事情啊。
林月正想著,忽然收到了許峰的短信:一家和睦一家福,四季平安四季春
這是林月家門口的春聯。
林月不知該說什麼,隻回了一個笑臉。
在家麼?許峰又問。
準備去我奶奶家了。
林月發完這條短信,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上午九點,爸媽早起先去奶奶家貼春聯了,囑咐過自己快些回去幫忙包餃子,於是趕忙穿好外套下了樓。
天氣很冷,因為過年的緣故,公交車出奇的少,林月等了半個小時,也沒有一輛車來。寒風拚命吹亂她的頭發,吹透她的大衣,她幾乎冷到骨頭裏。
賣火柴的小女孩就是這樣在新年前夜凍死在馬路邊的吧,林月胡思亂想著。然後原地跺著腳,伸手去摸衣兜,裏麵隻有三個一元硬幣,不能坐出租車。林月就是有這個壞習慣,出門不喜歡帶多餘的錢,她不禁埋怨起自己來,可是又毫無辦法,隻能站在原地等著似乎永不到來的公交車。
就在林月凍得快哭了的時候,迎麵開來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車窗緩緩放下,是許峰。
“快上來!”許峰衝她喊著。
林月趕快上了車。
車上空調開得暖和,林月不住地來回搓著凍紅了的雙手,又捂了捂冰涼的耳朵。她一直看著窗外,不敢轉向許峰的方向,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凍得麵色發青,十分難看。
一個多月沒有見過麵了,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
“凍壞了吧?”許峰先開口。
“嗯,沒有想到今天這樣冷,出門又忘了帶錢……”
“還好我剛巧在窗邊看見,不然你想要等到什麼時候。”許峰的語氣裏帶著些責怪的意思。
其實許峰在窗邊站得和林月一樣久,他早想走下來,卻又不知該怎樣和林月交談,更怕公交車會不合時宜地開過來,如果他停在林月麵前,她卻選擇了後麵的公交車,他又該怎麼辦?
許峰害怕麵對林月,這害怕中不僅有愧疚,還有一絲心疼。許峰自覺,他毀了林月的幸福。林月把對幸福的全部期望都放在他的手上,他看得懂林月期盼的目光,他卻狠心摔碎了她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