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此去西泠(1 / 1)

自那小宴以後,蘇慕就開始恬不知恥地向自己索要桂花糕。現在想來,不過都是年少輕狂的寂寞,惹下的糾葛。

淺歌將芳華從地裏刨了出來埋進花盆裏。有了雲琅,她相信離安會暫時忘掉自己,就算他想了起來,淺歌也相信這隻還未成人型的小狐狸的蠱術也可以讓他完完全全的忘掉。於是,淺歌抱著個花盆,向那煙雨迷蒙的江南乘雲而去。

在西泠尋了個宅子安頓下來後,淺歌便一心一意培育這芳華獸了。

在她悉心等了一個月後,那截枯木變得紅而似火,質地如玉。

和著草藥花瓣又喂了他兩個月,見那木頭的顏色漸漸淡去了,漸漸長出來四肢,我糾結地看著他下肢兩肢之間的一個小包,納悶兒了幾日後…。終於…頓悟了,紅著張老臉,給他腰間圍了塊布。

再等了三個月見那張木頭臉漸漸長得像模像樣的,不禁心中大快。

四個月後,淺歌抱著一疊衣服無比惆悵地望著這已成了人型的芳華木,這孩子到底什麼時候落地啊?她生怕他落地時遇上什麼風啊雨啊的壞了身子,故一到了第四個月便不眠不休地抱著那疊衣服站在芳華前等著。終於,在六月夏夜的一場瓢潑大雨中,芳華的木根斷了……

芳華獸的十天便是凡人的一年。一個月過去了,芳華長作三歲孩童模樣,卻又不似別的孩童,他長得極是好看,惹人疼愛。常常仰著張粉雕玉琢般的小臉兒,鬧著要吃花蜜,隨著他年齡漸長,我覺得總食花蜜不好,便漸漸開始喂他吃飯,隻是這小玩意兒嘴叼得很,我會的那些番茄炒雞蛋之流的菜肴完全糊弄不過去他…。無奈之下隻得跑到醉仙樓找那大廚學藝。

我家芳華,姓邑,名君恩。

“你去哪兒?我亦要去。”君恩拽著淺歌的裙角,不滿地問道。

“君恩,我此番是去學做菜,你乖巧些,呆在家裏。”淺歌頗無奈。

最後,淺歌還是沒甩掉君恩,隻好帶他去了醉仙樓。淺歌以為凡人的規矩總是多得讓人惱,那大廚不直接教她做菜,卻讓她打了二十多天的雜。每每晚飯後,淺歌都會拉著君恩,去西泠橋走一遭。

沐著晚風,淺歌坐在橋邊,望著一湖蓮花開得正好。

“君恩啊,你可知這橋有一段故事?”

“君恩不知。”君恩是個乖孩子,喜靜,素不多言。

“有個名妓,名叫蘇小小乃是一代佳人才女”淺歌愣愣地望著微醺的晚風拂過湖中的碧葉白荷,講完了蘇小小的一段故事“你說這蘇小小心中住的到底是誰?”

君恩聞言不語,隻是輕笑著埋下頭。

打雜的日子就這麼湊合著,帶也過得去。最後,淺歌也從廚子那兒學得了一手好廚藝。出師後,她便辭了去。走時,那磨人的廚子卻摸著她腦袋,笑得一臉慈祥道:“這些時日裏,你也不易,你這樣勤快聰慧的徒弟以後怕是也遇不到了。”

這時的君恩已是弱冠之年,出落成一位翩翩佳公子。淺歌極是欣慰,自己竟種出這麼個絕世芳華。君恩極聰明,有過目不忘的能力,故家中的書總是不夠他看的。每每晚飯後,他都養成陪我去西泠橋畔賞荷的習慣。

就這樣我同他在西泠過了也有兩三載的時光。那個隆冬的夜晚雪下得正緊,我坐在塌邊透過三哥送的浮鏡聽折子戲聽得正興起,火盆裏的火正旺,故屋裏暖烘烘,獸頭爐點著檀香,一縷白煙似拉長的蛛絲般細細繚繞在空氣中。君恩坐在案邊,不知翻著什麼書。乍然間,有人叩響柴扉,君恩一驚,抬首望著我,我亦回望他那如畫般的眉目,片刻後,我起身手中依然捧著個手爐。我素怕冷,君恩見隆冬將至時,便買了個手爐予我,自那以後便天天將那手爐抱在懷裏。開門看清來人時,我不禁展顏一笑道:“四公子這番可算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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