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文以昕的家裏出來,肖默默獨自走在林蔭道上,此刻晚風拂麵,空氣中的炎熱已經隨風散去,路燈次第而明,與天上閃爍的星光遙相呼應。她聞著風裏不知名的花香,禁不住暗自微笑。
“叮鈴鈴…”
一點也不意外,他們怎麼可能讓她獨自回家。
靠路邊站住,回首看去,果然是武宇騎著單車追來,在路燈下,他的麵容幽暗,人車的影子被燈光拉得好長。
“怎麼不等我,女孩子不可以走夜路,記住沒有?”武宇最近變得碎碎念,直叫肖默默懷疑他是不是自己一直認識的那個人。
“總是麻煩你們送我,怎麼好意思。”她向武宇後方看去,鍾舒正小跑著趕來,近些天,這兩個人搶著送她,多少有些令人煩惱。
“一點也不麻煩,我載你吧。”武宇回頭看看趕過來的鍾舒,“喂,你走這麼急幹嘛?”
鍾舒拂了一下亂掉的頭發,在路燈下,麵容有些模糊,隻有雙眼熠熠生輝,走到近前開始抱怨:“默默,我怕走夜路,你知道的,怎麼把我丟下就走了。”
肖默默啞然失笑,她一直覺得鍾舒的表達方式異於常人,不管正著反著,都帶著幽默。
武宇可不吃這套,他瞪著眼睛,“拜托,你是男生好不好?”
鍾舒抬眼一笑,春光明媚地對肖默默說:“我當然是男生,但是,默默,我需要保護。”
肖默默為他的笑容有幾秒的失神,然後輕輕歎口氣,說:“不用再說了,我們一起走吧。”
鍾舒得意地笑著對武宇說:“那麼,還是你騎車先走吧。”
武宇額上的青筋在危險地跳,眼裏燃起兩簇憤怒的小火苗。
肖默默及時地把背包掛到他車把上,安撫說:“空氣這麼好,你別騎車了,咱們一起走走。”
夜幕下的海濱路,行人和車輛稀少,寬闊的馬路上,隻有他們三個人,並著排慢慢地走著,涼風習習,路邊梧桐樹的葉子被吹得沙沙作響,白天吵鬧的知了反都安靜下來,天上星鬥閃爍,地上路燈光線柔和,這一份靜謐,有種遠離塵囂的感覺。
從海濱路上,看得到海邊照明的燈塔,聽得到岸邊隱隱傳來的濤聲,遙遙可見海水浴場不遠處的夜市,燈火通明,人頭攢動。
武宇說:“默默,你知道嗎?小胖子他們家就在夜市裏賣餛飩。”
肖默默驚訝地望向夜市,“真的嗎?怪不得古鎮上的小店換了老板,沒有原先的味道好了。”提起古鎮,不由懷念起舊日時光,她有些悵然若失。
鍾舒插話說:“我知道一家餛飩店,超級美味,默默,我改天帶你去。”
肖默默無可無不可地笑笑。
武宇瞪了他一眼,心說:“就知道獻殷勤。”
三人不再講話,一直走到公交車站,武宇才對鍾舒說:“到這裏你該不害怕了吧,我和默默要走了。”
鍾舒和肖默默同時奇怪地問:“去哪裏?”
武宇騎上單車,以腳支地,把滿臉疑惑的肖默默拉上車座,突然用力蹬起車來,衝出幾米之後才大聲說:“我們去夜市。”
被拋棄的鍾舒孤零零站在路燈下,肖默默回頭看著他,無奈武宇的車子飛快,隻能遠遠對他揮揮手,喊道:“明天見。”雖然武宇沒商量就帶走她,她沒生氣,倒是有幾分好奇。
鍾舒的臉色沒人看見,那是一陣紅一陣白。眼看著肖默默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搶走,他怒不可遏,掏出手機,撥通號碼氣急敗壞地吼:“文以昕,肖默默被拐走了,你快點來支援。”
文以昕習慣他的誇張,雲淡風輕地問:“是被武宇拐走了嗎?”
“當然,除了他還有誰?”鍾舒咬牙切齒地說。
“哦,那沒什麼危險,我還要工作,不聊了。”
“喂,別掛,我告訴你,武宇把默默拐走是約會去了,他們要逛夜市,你就不想看看熱鬧?”鍾舒何其了解這個老友,故意吊足他的胃口。
果不其然,文以昕來了興致:“好吧,你在哪兒?我這就去。”電話裏的聲音提高了起來。
鍾舒收起電話後,陰險一笑:“武宇,居然和我鬥,看我們怎麼修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