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布告欄了嗎?”是致遠高中上至校長下至學生使用率最高的問候語。
致遠高中的布告欄位於教學樓下,學校有時貼校園通知,也有學生貼些尋物啟示,但最醒目,卻是隔幾天就會出現的告白情書。
“為什麼?”尖銳的女高音傳徹校園,漂亮女生臉色蒼白淚奔而去,差點撞倒一個瘦弱的藍裙女孩。
布告欄前,一眾看熱鬧的學生哄笑起來。有個胖女生閑閑地說:“心理承受力太差了,我那時可沒掉眼淚。”
“是呀,我統計過,上榜情書45封,隻有6個當眾哭的,而你,喬嬌是以發胖來表示傷心的。”高二一班的文以昕推了一下眼鏡如是說。
上課鈴聲響起,學生們紛紛散去。
這場事件的始作俑者--鍾舒,高二一班的大帥哥臨窗而坐,卻對窗外發生的一切充耳不聞,悠閑地在座位上看著《大偵探福爾摩斯》,聽見鈴聲響起,才收起書望向窗外,意外地發現--布告欄前還立著一個淡藍色的身影。
女孩有著及腰的長發,瘦弱單薄的身材,穿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隻憑背影,鍾舒已判斷出她並非本校學生,因為致遠高中的女生沒事就晃在他的眼前,每個都想加深鍾舒的印象,而這個女生,無疑連背影都是陌生的。
女孩此時正專注地閱讀被張貼的情書,頭部微揚,雙手攏在胸前,似在歎息,還不時的搖搖頭。
鍾舒不禁好奇,她在那裏想什麼呢?
像心電感應般,女孩竟轉過身來,抬眼望向鍾舒這邊。不算近的距離,她投來的清澈目光,卻讓鍾舒的心口像被誰輕輕撞了一下,慌了心跳,那是一雙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眼中波瀾不驚,明淨又帶一點冷漠。
她的目光略帶疑問,可很快又自己找到了答案,了然地輕輕彎了一下唇角。"這個表情很好看”鍾舒心裏暗想。
旁邊的同學拍了一下鍾舒:“看什麼呢,上課了。”
鍾舒收回視線,原來數學老師已經站在了講台上。
等到老師轉身往黑板上寫題時,鍾舒再望向布告欄,那裏已沒了少女的身影,莫名地,微覺失落。這堂課,鍾舒史無前例地走神了。
班主任把肖默默帶進教室,正是亂哄哄的自習課。原本嘈雜的教室忽然變得安靜起來,幾十雙眼睛都被門口穿淡藍色連衣裙的女孩牢牢吸引住了。
女孩一頭長發,肩上搭了幾縷,其餘披在背後垂過腰際,因為頭發烏黑就襯得膚色極白,像玉,又似瓷,剔透晶瑩,五官精致清秀,淡雅嫻靜,尤其引人的一雙大眼睛,眸色黝黑,如一泓秋水般清澈透明。
“這是轉來我們班的肖默默同學,大家以後要好好和她相處。”班主任終於開口介紹,教室立時響起掌聲。
班任老師安排肖默默坐在體育委員伍宇旁邊的空位置。那是第四排,從門口算起隻是十步遠。可是,肖默默看來卻覺得隔山隔水,明顯是猶豫了一下,才邁動腳步,走向座位。
掌聲刹時頓住,學生中傳來低聲的議論:“以為是個美女呢,原來是個殘疾人。”
是的,肖默默修長的雙腿,左右差了大約兩厘米。
所以,她每走一步路,都會向右側微微傾斜一下。
所有的議論聲都被肖默默聽得清清楚楚,換做別人,大概要緊張得快哭了,可肖默默麵無表情,隻是抿緊了唇,在異樣的目光和議論中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書包,坐了下來。
課間的時候,同學們紛紛下樓活動去了。鍾舒微傾斜過身體,似不經意地看向肖默默的方向。
肖默默專心地翻找自己的書本,對於別人投向自己的目光好像毫無知覺。她的表情總是很恬淡,眼神專注,做平常小事也顯得認認真真
“默默,歡迎你來致遠。”
肖默默微覺詫異地抬頭,又高又壯的武宇站在她課桌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默默,你不認識我了?”武宇盯著她,一字一字慢慢地說。
不但肖默默一頭霧水,教室裏的其他學生也都張大嘴巴做詫異狀。這個武宇雖然人高馬大,但性格內向害羞,從未和女孩主動攀談過,不由讓人望一會兒窗外的天空,今天的太陽是西邊升起來了的嗎?
鍾舒心裏想:“默默?叫的還真親熱。”
肖默默上下打量武宇幾分鍾,緩緩開口:“也許我認識你,但顯然我忘記了。可以給個提示嗎?”
武宇彎下腰,他一米八三的身高,幾乎呈90度角,才終於讓自己的臉孔與肖默默平視,他指著自己右眼上方的一處疤痕,:“這是五年前留下的。’”
肖默默微微皺起眉頭,思索了片刻,忽然撫掌笑道;“原來是你呀。”
兩人在這裏說話,早有幾個好奇的學生圍過來,七嘴八舌的問:“武宇,什麼情況?你們原來認識?快從實招來。”
武宇紅著臉,抓抓頭上亂發,:“這個…這個..”眼角瞄著肖默默,不知自己該不該說。
默默收起笑容,一臉淡漠地道;“不過是認識而已。”語氣已是極其冰冷。
武宇的臉更紅,結結巴巴窘在哪裏。看熱鬧的同學一頭霧水,打著哈哈散去。
鍾舒擰著眉頭,心想;“這倆人神神秘秘,搞什麼鬼?”喬嬌趴著窗口大呼小叫:“鍾舒,四班的女生把信撕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