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就一直羨慕,不,是嫉妒擁有父母的孩子,渴望像別的孩子一樣蹦著、跳著撲進父母懷中,開心時撒嬌,難過時訴苦,然而這麼簡單的事一直做不到,隻能眼紅眼紅再眼紅,怨恨也是這時在心中紮了根。兩個願望包含了我對他的愛與恨。不把前事一筆勾銷的話是沒有辦法重新開始的吧。 我的眼角微微濕潤。
他的手撫上我的背,很暖,他說:“我來接你了。”
“我很高興啊。可是太晚了。”我把淚逼回眼眶,聲音嘶啞,“我不想你內疚,剛才的一巴掌你已經還我了。可我現在已經十八歲,不需要父母擔著了。”
“你身上流著我的血。”
“我知道。”“跟我走。”“不要。”
我們倆同時放開手,他坐下,我小孩子似的坐他腿上。以前沒能得到的,現在讓我享受一下吧。
張桃盯著我,一臉問號。
我頑皮笑笑,“你好像很好奇啊。沒錯,我承認,我所知道的比你告訴我的多多了。”
張桃扇子一搖,“你……”
“台底下的交易,你就別管了。”我適時堵住他的嘴。“你不也知道嗎,我的特性……隱藏。” 張桃若有所思。
“不如我們繼續?媽媽,你來說吧。我想聽你說。”我看著媽媽。
“啊……好。”媽媽明顯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不知所措,但很快釋然了,大大方方地說:
“現在世界的支柱是張荷,然新世界即將來臨,新權杖鼎立,而你,你是我們的女兒,也是世界未來的一柱。你代表‘輪回’,冥界的守護者。”
我低下頭咀嚼她的話,“權杖是誰?”
“千代悠一、李稚羽、藤堂優一。嗯,都是三大家族的靈媒。他們會守護陽間。”
貌似三個人裏我比較熟的隻有藤堂優一,千代悠一是怎麼回事,改回來了?李稚羽那個神秘的靈媒也是?有點亂了。
“那我的能力都給悠一了,我拿什麼守護冥界?”我不解的問。
媽媽掩嘴一笑,“你這孩子,你的能力遠遠不止於此。不過是被封起來罷了。”
封起來麼,我歪頭想著,這麼說我的能力應該與那三個靈媒差不多?說起來我以前也奇怪,別人受不了晶的壓製我卻像沒事人似的天天粘著他,一點沒覺得有壓迫感。
我真的蒙了,長時間沉默著,我能感覺到這三個人的呼吸都有點急促,定定的視線燒灼著我。好半晌,我抬起頭:“媽媽,你能先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麼?”明明死了的人突然出現,我比較在意這個。
媽媽的臉白了白,張桃插嘴:“還不是因為你麼?”
爸爸媽媽狠狠剜了他一眼!
既然都要攤牌何必再隱瞞些什麼呢?我忍不住歎氣。
我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
“如果你們不說的話,根據現有情況我隻好得出一個結論就是你們拋棄了我自己在陰間雙宿雙棲囉,這樣你們還是無所謂嗎?”我幽幽地說。
即使我恨你們也不打算告訴我真相嗎?我的手指有節奏地輕叩桌麵發出清脆的響聲。
一家人……這樣能叫一家人嗎?
心的某個部分狠狠地揪緊了。
佩加索斯朝媽媽沉重地一點頭。嗯,我還是習慣叫他佩加索斯。
媽媽張張嘴欲言又止,看我一眼又把目光放回佩加索斯身上。
張桃插嘴:“既然沒人要說,不如由我代勞如何?”
“不用了!”媽媽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恢複了鎮定。
她以前可是藤堂家的當家,事事容不得別人插手,當然不會讓一個外人告訴自己女兒真相。
張桃露出標準的老狐狸笑容,我不由感歎薑還是老的辣。
“他當時獲得了難得的一次假期。他來到Z城,我也剛好在Z城。我們一見鍾情並結了婚。那時我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媽媽臉上漾起微笑。
“我愛他,很愛很愛。結婚前他已告訴我他的身份,我也明白我們不可能相守一輩子,因為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但我不介意,隻要享受多一秒對我而言便是彌足珍貴的。”
佩加索斯與媽媽雙手緊握,相視而笑,畫麵唯美而感人。
“終於有一天他必須走了,我目送他離開。之後我回到藤堂家,發現自己懷孕了,可我已經沒有辦法告訴他。我暗下決心一定要把這孩子好好撫養成人。”
“我的孩子出生在十二月二十二日,那天是冬至,即全年中白天最短、黑夜最長的一天。我給她取名琥珀,意為流動隱於靜止、無限隱於有限。
我愛她,也清楚她注定擁有一個不同凡響的未來,可在那之前,我隻希望盡我所能保護她。當她兩歲半時,藤堂優一出生,我的孩子似感應到了,整夜啼哭。我很不安,因為琥珀的屬性偏陰,而現在有兩個陽屬性的靈媒壓製她。所以我決定,為了我的孩子能健康成長,我必須封印她身上不屬於人間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