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太累,忌涼水。”
“她的身體底子薄,原本就才大病初愈,自然反應比旁人要大些。”
“能補一補是最好,若是不能,也要讓她多休息。”
聽著門外顧大夫和老大的對話,陶盈的臉有些發紅。雖然沒聽清老大都說了些什麼,但是隻聽這交代,也能猜得到,他定然是該問的不該問的都問了。
不過說起來這顧大夫也真實誠,問什麼說什麼,真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難道就不知道這些事情,在男人麵前是要避嫌的麼?
陶盈心裏正嘀咕,老大已經挑簾子進門了。
老大看到靠坐在炕頭的陶盈,眉頭微微一皺:“你怎麼坐起來了?顧大夫不是讓你多休息的嗎?”
“哪裏有那麼嬌氣了。”陶盈紅著臉,想著自個兒如今躺在炕上的原因,她就覺得難以見人,為著這個,竟然還去請了大夫。
而且偏偏那個大夫還是個口沒遮攔。
“這哪裏是什麼嬌氣不嬌氣的事情,顧大夫說了,若是不調養好,日後越發難捱,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兒,馬虎不得。”老大老氣橫秋的坐在炕沿上一通教訓,雖說是現學現賣,但也是有模有樣。
“我讓老三去買了兩隻母雞回來,一會兒給你熬湯喝。”老大態度強硬的把還有些不情願的陶盈塞回了被子裏,又繼續說道:“你先睡,一會兒我再來叫你。”
陶盈拗不過他,可是心裏想著事兒又睡不著,正為難的當口,救星六嬸上門了。
見到陶盈穩穩妥妥的躺在炕上,六嬸麵上算是鬆了口氣,才笑嗬嗬的將手裏的籃子遞給老大道:“裏頭有半斤紅糖,還有點雞蛋,去給你媳婦兒做個紅糖水煮雞蛋去。”
老大見著六嬸來,也知道她是有話要交代給陶盈,便順著接過籃子道了聲謝,便出去了。
“可好些了?”六嬸見老大出去,才過來挨著陶盈坐下:“我讓山妮兒給你做了幾個袋子,一會兒給你送過來。”
“麻煩六嬸兒了。”陶盈低頭有些不好意思。這裏不比現代,每個月那幾天的應對工具,都得自己動手做。她又沒有經曆過,要不是山妮兒方才速度快跑回去拿了一個來給她應急,這會兒隻怕要更尷尬。
“那些個糟心事兒就甭想了,好好的養著身子,這幾日不好動氣,傷身。”六嬸子扭頭瞧了瞧外麵,見沒人,才壓著聲音道:“方家這次可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聽說還借了他大伯家的米糧,唉,我來的時候,正好瞧見她們家大伯娘上門呢。”
“這也怨不了旁人,這會兒城裏鬧翻了天,咱們避還避不過來呢,他們卻還想著借機去賺銀子。”陶盈想到方家這次栽跟鬥的始末就覺得不可思議。
這該是多奇葩的人才能想得出這樣奇葩的主意啊!
已經有消息說災民失控了,城裏米店都被搶了,他們竟然還帶著成車的米糧往城裏去指望賣高價,這不是擺明了送給別人去搶的嘛!
“可不是,其實,她家大郎出村的時候,你六叔瞧著了還開口勸了兩句的,哪曉得人家大郎理都沒理,鞭子一揚跑得溜快。”六嬸歎了口氣:“還是可憐了寧丫頭,到底是被那一家子給拖累了。轉過七月就十九了,還沒尋上一門婆家。“
方寧兒?
陶盈沒吭聲,她和方寧兒也就隻打過兩次照麵,但是她表現出來的城府,卻遠遠勝過了她的娘親和兄姐。
不過即便是如此,卻也沒有辦法擺脫方家帶給她的負麵影響。
特別是那位彪悍的姐姐方芳兒。
六嬸子想著陶盈要休息,便也沒多留,又囑咐了兩句便起身離開了。陶盈躺在床上,想著剛剛六嬸子說的消息越發睡不著了。
若是這次方家真的遭了這樣的麻煩,那麼她們再尋上門,隻是遲早的事情。
別的倒還好說,偏偏老大的態度……
陶盈歎了口氣,她再強硬也沒用,這個家裏做主的,畢竟是老大。
可是老大的性子,要說軟,依著以前對待那些親戚的態度來看,簡直就比軟柿子還窩囊。凡事一忍再忍一讓再讓,這家裏就像是那些人家的儲藏室,想拿什麼拿什麼,想要什麼要什麼,根本就沒有半點反抗的。
但是說到硬,這兩次老大的態度,卻又顯得很微妙,下手也算是不留情麵,精準到位的很。
要說這是老大轉性了吧,事後老大說的那些話,又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