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又一年,油菜花開(1 / 2)

讓我掉下眼淚的,不止是昨夜的酒,還有你吐我一身的時候。

九點一刻,暮春的朝陽賴皮賴臉的曬在我油光水滑的臉上,灼燒著我帥氣的臉蛋,這覺我是睡不下去了。坐起來先把煙點上,再環顧一下四周的牆,滿地的煙灰和攢了半個月沒洗的衣物夾雜在煙味裏刺激著我的咽喉,深入到我的肺。我知道,昨晚,喝多了。我隻記得,昨晚,我在喝酒,然後喝多了。之後發生了什麼算是一無所知。

陵州是個好地方,全國人口第一的大縣,隨時走在街頭都能零距離的感受真正的人山人海。至於我,我隻是生活在老北街的一個普通男青年,說是生活都有些粉飾太平的意思了,應該確切的講,我是陵州最老的一條街區的一個等死的屌絲青年。跟很多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不一樣,在正該享受大好青春,肆意放飛夢想的年紀,我已經成為了間歇性雄心壯誌,長期性混吃等死綜合症的重度患者,晚期,無藥可醫。北街是個好地方,這麼大的縣城,這是唯一一條隻有二十幾戶人的街區,到處都是七十年代特色的白牆,上麵都無一例外的畫著一個大大的圓圈,裏頭寫著一個刺眼的拆字。我算是個作家吧,我認為我是的,盡管我隻是那些不知名的小雜誌裏麵那種小黃文的佚名寫手,但我至今告訴別人,我他娘的算是個作家。我常在文章裏吹噓,我住的地方,冬暖夏涼,有山有水。門外就是整個城市的母親河,而且清淨,感覺總有一種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高雅氣質。但是,實際上我自己才知道為什麼會窩在這麼鳥不拉屎的一個地方,因為,我窮。

搖搖晃晃的爬起來,撿了一隻天下秀的煙屁股點上,仔細回憶起昨晚到底造了些什麼事兒,腦子裏很亂,隻依稀記得昨晚的幾個姑娘長得實在不錯,身材不錯,我想是的。冥冥之中自有一股尿意,如果你在某一個宿醉未醒的早晨走進你自家的廁所,並且發現裏麵躺了一個人,不要懷疑,這不是什麼重大凶殺案,這肯定是昨天晚上跟你一起喝酒胡吃海塞的基友,在酒精麻醉了意識後,迷失了人生的方向才偶然間闖入了你家的廁所,然後趴在那潮濕又肮髒的地麵上打著響徹雲霄的鼾。

對於這種人,我從來都不會於心不忍,抬起我的黃金右腳就直接給他懟過去,一腳醒不了,咱們就可以再來一腳。

地上的那位漢子砸吧砸吧眼睛,算是醒了吧,迷迷糊糊的跟我說:“我不叫你送我回家嗎?我咋的在這兒。”

“老子都懶得理你,你自己看看你在哪兒。”我撂下這句話,直接從他身上跨過去,撒了一泡醒酒尿。

“你大爺的,能不能離老子遠點兒?”漢子迅速的從地上爬起來,迅速的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等我提上了褲子,聽到樓下傳來那性感而又悶騷的聲音:“老三!我的車昨天晚上放哪兒了?”

我隻好強打著精神,把腦殼從寬戶口探出去:“老子曉得個鬼,你自己打電話問去。”

“我問誰啊?昨晚就我倆一起的。”

“那幾個小姑娘不是你叫來的嗎?你問她們啊。”

“我......我不認識她們。”

“滾!”我重重的甩上了窗戶,頭也不回的準備回去睡一個回籠覺,這種神經病就由他去吧。

一個人在夢見山珍海味,美酒佳人的時候,最恨的事情是什麼,對於我來說,就是有一個極其不要臉的編輯,憤怒的一遍又一遍的打著我的電話,一次又一次的用惡毒的語言咒罵著我,催著我的稿子。抱歉,今天這個狀態,沒靈感我也沒心情。烏啦啦的電話還在響著,像一位苦口婆心的老媽媽,著急的要把我從夢魘的手裏救回來。“大哥,我明天早上一定交給你好嗎?算我求你了,我這會兒真的有急事兒,明天再說。”我忍無可忍的還是接起了電話,盡我最大可能的去克製那可怕的怒氣值。

“老三,是我。我鮮於源。”

“你不是剛從我家出去嗎?找到你的破車啦?”

“我差點兒忘了個事兒,今天不是曉陽結婚嗎?收拾收拾咱們趕緊過去,我來接你。”

“曉陽結婚就讓她結唄,你幫我轉告她,下次我一定過去。”

“我的老哥哥!咱們可是隨了大禮的啊,你不去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