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露水(2 / 2)

說著,他用完好的手從灰白色的毛中掏出了三片葉子。每一片葉子上,都沾滿了露水。

“這是我這些年,為你收集的露水,送給你。”兔妖帶著期待看著女孩,伸出了手。

女孩剛開始還有些害怕,但是看到了他期盼的神情,好像是下定了決心,也伸出了手。

“你把它們喝下去吧……我的報答,也是完成了。”

一人一妖,就這麼伸著手,看著對方。

漸漸的,一滴眼淚從兔妖的眼睛滑落。

夏棋難以平複自己的心情,當他看到這滴眼淚的時候,更加震驚了。

妖靈從不輕易落淚。因為他們的淚是他們的心血。和血液一樣,會有流盡的時候。也許他們一生都不會落淚,也許,他們隻為他們愛的人流淚。人們永遠不知道,當一個妖靈為別人流淚的時候,耗費的,是怎麼樣的心血。

夏棋將自己的劍收進了劍鞘,用顫抖的手扶住了女孩因為哭泣而顫抖的肩膀。

此時的兔妖,已經完全變回了一隻兔子,但是,這隻兔子已經不能活蹦亂跳了。它眼中的紅色正在慢慢淡去。

“不……獵妖者大人……求求您救救他。”女孩有些驚慌失措,她手裏還捧著三片沾滿仙露的葉子,但她此刻管不了那麼多,隨手將那三片葉子仍在了雪地上,抱起了那隻萎靡的小兔子。

雖然那隻兔子少了一隻腿,可在她眼裏,卻可愛的不能更可愛了。可愛到,傻乎乎的。

夏棋也有些慌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是這個樣子的。這兔妖確實不懂人情世故,確實有些像是在威懾村民們。但是這也恰恰體現了他的單純。

他小心翼翼的收集了露水,明知道這個露水對他極有好處,但是他卻忍著口水將露水一滴滴的收集起來,整整收集了幾年,就是想要送給曾經救過他的小女孩。

夏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撿起了落在地上的三片葉子,輕輕地打開了兔子的嘴,將露水都倒了進去。然後取下了自己腰上掛著的桃木劍,放在了兔子的身上。嘴中念念有詞。隻見幾縷黑色的煙霧從兔子的頭上漸漸飄了出來,被桃木劍吸收的一幹二淨。

兔子的眼睛,漸漸又有了光彩。

“從現在起,他可能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現在,可能真的就隻是一隻兔子而已。”

“我真的十分抱歉,小兔子。”

“但是昨天比未來更加遙遠,無論我怎麼後悔,都沒有辦法讓你們回到昨天了。”

“純兒,麻煩你,照顧他吧。”

“就像他為你收集露水那樣,小心翼翼的。”

夏棋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渺茫的遠方,感覺自己的眼睛好像進了沙子,眼淚有些抑製不住:“這是一隻偉大的兔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