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回站在包廂門口,抿著唇,微微顫抖。她閉了閉眼,克製住內心的緊張。
現在她終於做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一步——她與他,如今僅僅隻隔了一扇絲毫構不成阻礙的門扉。
盡管她還是很害怕人聲,但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想要見到那個人的心情遠遠大於這份微薄的厭惡。
“安回。”溫潤斯文的青年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不安與緊張,回首輕輕喚了她一聲,語調裏摻了些不易察覺的苦澀。
安回恍然間回過神來,低低地應了聲,隻是聲線還是有些不穩的:“我沒事。”
顏歲垂了眸子,終還是推開了門。
她就惦念他到這種地步,以至於臨近門前竟失了神去麼。
包廂裏因為還未到許多人的緣故,還是維持著難得的安靜,隻偶爾有竊竊的私語聲,在說話者周身回旋後寂然落下,反是襯得這裏意外的並不至於多麼混亂。
見顏歲進來,場麵倒是頃刻間冷下來,本就顯得不太熟絡的幾人也停下硬扯著的話題,一時間,目光唰唰地射向這裏。顏歲本就是鎮得住場子的,並不慌張,隻是悄悄移了下身子,略擋住身後有些瑟縮的少女。
安回縱是已見慣了大場麵,卻仍因突兀而來的視線一陣心慌,幸虧有顏歲遮掩半分,才不致顯現在在場幾人的麵前。念此,她抬起眸子,感激地看了顏歲一眼。
這一眼便將顏歲的私心化作烏有,房間裏眼尖的人立馬認出了她,抬高了聲音:“顏歲,你竟然會帶安回來這種地方?不……安回居然會讓你帶她來這種地方?”
顏歲是圈內出名的經紀人,他手下曾出過許多巨星,但卻不知為何近來專門推去了手下的藝人,隻剩下安回一個。
事實上不如說是為了能專心經營安回而卸去了那些被他貶得一無是處的包袱。
安回是最近崛起的新星,年僅十七歲,容顏雖說不上傾城絕世,卻勝在身上幹淨剔透的氣質,仿佛水晶娃娃般惹人憐愛。她是作為歌手出道,嗓音清澈可人,沒有半點矯揉造作的味道,而是溢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仙氣,格外好聽。由於出道第一首歌便是由青宿親自作詞作曲,躥紅的速度簡直令人不敢相信。而大眾麵前的安回則是不擅長交際,很少上節目,說是要收藏曝光率,實則隻是為遮掩她其實是個自閉症患者的事實。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她私下裏從不出現在人多嘈雜的場合。
青宿是成名已久的歌手,擅長編詞作曲,是名副其實的才子。他於十七歲出道,憑借其獨特的嗓音風靡全國。他長相清秀,膚色白皙,身材挺拔。或許比不上許多巨星的帥氣俊美,但如若笑起來,便似勾了人的心魄去,自然有種讓世界都安靜下來的魔力。圈內好友如雲的他,也是個不可多加調侃的角色——因為他太敏感,太脆弱,太容易和人掏心掏肺。當然,經過這些年,在公眾場合麵前他已經學會巧妙地拒絕,用微笑來掩飾自己。
顏歲恍若無意地瞥了眼出聲的那人,臉上略略柔和了半分:“介紹一下,這是安回,我手下的藝人。剛剛出道,還不太懂規矩,煩請大家照顧一二。”
身著淺色衣裙卻裹了一件毛絨外套,足上套著一雙精致皮靴,並未多施粉黛的清淨少女有些怯怯地踏出一步,聲線有些顫意:“大家好,我是安回。”
少女從沒有一瞬是這麼地緊張,無論是在麵對演唱會裏的滿場粉絲之時,還是在錄製節目中萬不可出錯之刻。
她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克製不下心中的悸動——她聽見她心心念念了五年的那個人的笑聲,清澈溫柔地透過稀薄的空氣傳進她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