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日子裏,劍秋很忙,整日裏待在瓷胚房,工人也是一刻不停的打造精美的瓷器,不時地傳來劈裏啪啦摔碎的聲音,那是劍秋對不滿意的瓷器,摔完後頭也不回,繼續忙著去了。
江伯站在那裏看了很久了,始終不忍心走上前去,劍秋這才發現了江伯,“江伯,怎麼了?”劍秋不得不停下來看著江伯。
“大小姐,今日,是,大姑爺的.....忌日。”江伯說出這一句,劍秋就愣在了那裏,手不由自主地看著別處,停了一會兒,“春兒!”春兒聞聲下來,“去準備些香燭冥紙,去,拜祭雲博。”春兒看了一眼江伯和劍秋,就轉身去準備了。
劍秋清洗了一下手,“江伯,這兒交給你了,我就快回來。”劍秋出來了,直奔向房間,很著急的樣子,少安剛想揚起笑臉,“堂主?”“我沒空。”劍秋輕輕推開少安,一陣風兒似的走了。
“大小姐去拜祭姑爺去了,——你們那邊快點!這兒!那邊快燒!”江伯接下了劍秋的任務,忙著去了,少安凝神靜氣的看了一會兒,劍秋換了一身素白的衣服,臉上的疲倦還是存在的,春兒跟著出門去了,少安很快的跟上去了。
街上很多的人,各有各的事情,沒有人注意得到快步趕路的劍秋,偶爾經過茶樓,裏麵的人還是念叨這個景德鎮最年輕的寡婦。
“哎,大小姐了,鎮上最年輕的寡婦,還是那麼美。”一個手持茶壺的人打趣的和別人開玩笑,“大小姐這是去拜祭高家大少爺了,這身衣服,這個表情,好像和誰有仇似的!——再來碗茶!”一個混混腿放在長凳上,打趣的說著。一個稍微年老的人喝了一口茶,“你們不知道,當初啊,那高家和薄家結親的盛況!”那混混趕緊湊上來,“什麼樣子的?”
“當初啊,也不是當初,也就是三年前吧,高家要是在現在,也是一個名門望族,可惜可惜,滅了滿門,薄大小姐,也是一個名門閨秀,當初嫁給了高家的大少爺高雲博,那兩家,出了多少錢啊!跟我們這些小本人家根本不能比!誰知道,僅僅三天,連喜氣都沒有散去,這高家就一把火燒光了!這個大小姐坐在火堆前麵,瘋了一樣,抱著高少爺的遺體,說也奇怪,這高家燒光了,遺體倒也沒有燒了,總之啊,就是滿門沒了!然後啊,大小姐就不讓誰稱呼她是高家大少奶奶,還是照舊,大小姐!”老者端起茶碗,喝茶,混混聽明白了,“這大小姐也是的,死了就死了吧,再嫁一個就是了吧!”“嗬,再嫁?大小姐不想了!”老者笑著喝完了碗中的茶水。
薄家的墓園,不怎麼太大,卻也是埋了很多人,劍秋的爺爺奶奶,父親,二叔,還有一個夭折的堂弟劍雲,劍秋走過一個一個墓碑,這些墓碑都是清明節才來祭拜過得,所以,劍秋不準備祭拜這些家人,走到沒有一絲雜草的墳墓,上麵很清秀的字“先夫高公雲博之墓”,劍秋擺好了香燭冥紙,春兒很識相的退到一邊,劍秋凝視著這個墓碑,宛若生人,眼淚奪眶而出,沾濕了麵前的冥紙。
劍秋用手抹了抹墓碑,停留在雲博這兩個字上,“我不後悔娶你為妻。”雲博最後的話語,劍秋一輩子不會忘記,“雲博,我很好,今年的訂單,還好吧,能撐過去,隻是出了一些事情,忙得我暈頭轉向,還好,你陪著我,你走了嗎,雲博,不,你一直在我的身邊,是嗎?雲博,你不能回答我嗎?雲博,為什麼天要那麼殘忍,奪走我一切的幸福?難道,僅僅因為我的幸福令人羨慕嗎?雲博,你不在,我的心,死了,可是,我仍然幻想著,你還在我的身邊,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劍秋潸然淚下,這樣一個堅強的女人,此時在丈夫的麵前不需要掩飾什麼,哭得很傷心,宣泄著自己的痛苦,堅強外表下的無盡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