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自己的一切統統被毀掉的滋味如何?”在空曠的環境裏,回音在回響,仿佛這一句話就在不停地重複,拷問。
這對於跪在地上的人而言,輕飄飄沒有攻擊力,因為,他,已經麻木了。這樣的話也不能讓他雙眼前的事物聚焦,淚水,早已不受控製;也不能讓他的臉上出現一絲情緒,流了滿麵的淚水凝結在了臉上,如一個麵具,隔絕了他對外流露的情緒。
如今,他所能做的,隻是維持僵硬的微笑,認罪,等待麵前的這個人的寬恕。
“回答我。”
他很想搭話,可是有什麼死死地扼在咽喉,發不出聲音來。
“嗬,你是嫌自己輸的不夠慘嗎?敢挑戰我的底線?”
“堯……”“如何?”
“堯是這天底下,最失敗的人。”
“敗在何處?”這語調帶著十二分地得意,恨不得把所有人踩在腳下。
他兩眼一閉,“錯在不自量力,將對手選成了您。”
“回答第一個問題。”
“還好還好。”“說清楚。”
“失去了所有,就不怕再失去別的什麼了。現在,堯了無牽掛,也不怕拖累什麼人了。”他輕歎。他出神地注視著在角落裏閃著幽光的寶劍,那是他的劍,為了防止他反抗,被扔到哪裏的。而他,距那角落,不遠。
“哼,你以為我會輕易讓你死嗎?我可是要你,生,不,如,死,的。”
“堯已經活不了多久了,此時走和晚幾天又有何區別。”他說,視線從未離開過那柄劍,“君今送我上路,也算是了了君的一個夙願。”
“不行。”
“為何?難道堯償還得不夠嗎?堯已經罪名加身,遺臭萬年,就算這樣也解不了君心頭之恨嗎?所有與堯有關聯的人都被誅殺,罪名是堯的,君心頭也不快嗎?如今背負三千人命,人人對堯喊打喊殺,人盡誅之,為何不能留給堯一點點機會,讓堯解脫呢?堯不明白,為什麼,要我用所有來償還,不過如此,堯也認了。”
他說得情真意切,趁著出神之際,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地往見旁邊挪,挪一點停一下,生怕被發現,“堯自認您取走的一切足夠償還君心中的那筆債,堯想,堯與君,互不相欠了罷。”
近了近了,“既然君想讓堯死,髒了君的手就不好了。”拿起劍,劍身上的幽光映出了他的神情,堅毅,視死如歸,還帶著一絲……如願以償?“恩怨從此了結罷,”將劍在頸項間一橫,道,“穆堯,謝罪。”劍鋒割破喉管,鮮血四濺,目睹這一切的人,已沒了怒氣,定定地站了一會,帶著穆堯的屍體和他的劍,潛入黑暗,不知所蹤。
一處神台
此時的穆堯,身上了無血跡,身著白衣墨發披散,臂挽寶劍,風華無兩,脖子上的傷口淺了不少。人是死了,但是魂還沒走,似乎帶他來這個地方就是防止他走掉的。“堯,我從一開始就沒想要你的命……我隻是,我隻是見不得你對別人笑臉相迎對我冷語相對,我奪走你的一切,隻是為了讓你留在我身邊。我說了好多氣話,你當了真。我現在真的好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