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穀,這個山穀平時在大陸之上是僅次於神藥山脈的寶地。
雖說大陸之上有些偏僻之地對月落穀的稱呼不太一樣,但基本都知道“月落穀”指的是哪兒。
月落穀屬於白州地界,大陸中央向西北地區一帶,月落穀之上有一處著名的美景之地:山峰――皓月當空。每當夜晚降臨,尤其是月圓之日,那裏的景色最為美麗,每一個去過的人都會流連忘返,回來後都會在夜晚情不自禁地歌頌那裏的景觀。
而月落穀的命名者是塵相家族,對於這個名字,天下之人都很認同,因為……月落穀的一個奇異現象。
雖然具體時間尚未明確,但大約五百多年就會出現一次“寶隨月落”,夜晚降臨時,天上的月光大驟,從遠處看,好似月亮墜入山穀,隨後,月落穀會出現一處秘境,秘境之中有著各種各樣的絕世珍寶,在這一夜,月落穀將會成為大陸第一寶地,連神藥山脈也無法與之媲美。
傳說,當年的帝國能強盛到征服大陸便是因為得到了月落穀的寶貝,隻是這終究隻是個說法,仔細研究就會發現這個說法站不住腳。
但是,這隻是一個傳言,它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而十年前,便是“寶隨月落”的又一次出現,大陸之上各方勢力都以拜訪及結交名義來到月落穀。
而月落穀的穀主家族便是塵相家族,塵相家族以穀主身份與各方勢力約法三章,秘境之寶,可以分出,但必須按照塵相家族的方法分,並以此為基礎定了條例,凡外來入穀者,皆視為接受此條例……不過,從後來發生的事情來看,這些人並沒有真正把條例放在眼裏。
後來具體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事件的全貌,隻是在“寶隨月落”發生後的第二天,所有外來勢力,包括朝廷都被趕出了月落穀,並且各方勢力的人數折損得有多有少,而彼此之間的關係也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之後,塵相家族宣布由塵相森羅繼任家主之位,塵相森羅立刻昭告天下:今後,月落穀更名冰絕穀!凡靠近者,格殺勿論!
而塵相森羅顯然也做到了這點,無論是朝廷的十萬人軍團,還是各方勢力的七星強者,都死在了冰絕穀外的冰壁之下,最後,連那些人的屍骨都沒人敢去拿。
月落穀到底發生了什麼?在當時,這是天下之人都會討論的問題,就連平時隻知道過小日子的農民都會因為江湖人士路過聽得耳朵生繭子而感興趣地去詢問一番。
而當時參與過月落穀事件的人,要麼閉口不談,要麼說不出個所以然。也就沒人知道月落穀事件的全貌了。
……
柳星炎萬萬沒想到張欣君會知道月落穀事件,不過就算是劍皇衛天,應該也不知道那次事件的全貌才對,那麼他也就是在斷章取義吧。
柳星炎凝重道:“他跟你說了什麼?”
張欣君冷笑道:“衛叔跟我說了,我爹在月落穀做的事。他也告誡過我,最好不要常待在家裏,因為……塵相森炎的怒火是不死不休的。”
“欣君,你要知道,你爹當年去月落穀全是為了救你,他做的那些事也是……”
“所以我要償還他的罪?!所以我要原諒他的罪?!”張欣君突然暴跳起來,淌著淚水的眼睛充滿怒火地盯著柳星炎。
柳星炎頓時也惱怒了一些,聲音不由得嚴厲起來:“可他畢竟是你的父親!他從沒有愧對過父親的身份!或許他不是一個善人,但是要說他是不是你的父親,任何人都沒有資格給出否定的答案!他對你的愛,對家人的愛是真真切切的!”
“這不是理由!”張欣君衝到桌子前拿起長劍拔劍出鞘抵著自己的脖子,“如果我現在死在這裏,這罪孽有可能抵消嗎?不可能!我活下去償還罪孽可能還清嗎?也不可能!那麼,父親加在我身上的罪孽遠遠大過於愛!”
柳星炎立刻打落了那把劍,生怕她做出什麼啥事,但即便劍離手,張欣君依舊叫喊著。
“都晚了!無論什麼都是!如果我死得更早一些就好了!如果當年我直接被毒皇毒死就好了!”
柳星炎一皺眉,打斷她的話怒吼道:“混賬東西!你父親為了救你落得這個下場,你不僅不感傷,反而責怪他!甚至要自殺?!那你父親做得這一切都白費了!你這是不孝!”
“什麼是孝!姑息養奸嗎?!”
“你對你的家人一點感情都沒有嗎!”柳星炎吼道,“他是做錯了!可是為了誰?!如果你是他,你敢說不會為了兒女去冒險嗎?你敢說你的兒女責怪你為她冒險而不感到心寒麼!你要你的父親和家人死不瞑目嗎!”
張欣君盛怒的氣勢一下子軟了下來,捂著臉癱倒在地上,哭泣的聲音夾帶著含糊不清的話語。
[我……為什麼而哭?]
柳星炎的怒火也暫時壓了下來,眼前的她畢竟還隻是個十六歲的少女,望她理解這些的確有些難。柳星炎憤怒的不過是張欣君怪罪她死去的父親罷了……
但是真正想來,哭成這樣,也不會對家人完全沒有感情――盡管那眼淚中或多或少有因為衛天而流。
塵相森炎是個什麼人柳星炎也清楚,要說他十惡不赦也的確不太正確,但要說他不壞也是貽笑大方。隻能說……在令人膽寒的惡劣性質之下,塵相森炎還保有那麼一點點的正確的眼睛,至少,他不會平白無故地殺人,也不會隨便找個借口殺人。
柳星炎無言地走到張欣君身旁,把劍收入鞘後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溫柔地拍著張欣君的後背。
張欣君猛撲到柳星炎懷裏,痛哭著,少女俏麗的臉和柔順的長發也變得一塌糊塗。
她失去的太多了,這場變故也來得太快了……如今柳星炎是她唯一親近的人,而且在這裏還有一個說的上仇人的人――柳東晨,內心的糾結與苦悶交織著悲痛……快要將這個年輕少女脆弱的心靈撕碎,而柳星炎能做的卻隻有安慰她,能給的也隻有充足的生活條件以及一個永遠溫馨的懷抱。
柳星炎想要引導她,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少女想要自己走出來,至少……這份糾結的內心不是短時間內能理清的,也就隻有慢慢來了。
……
衛天換上了一身樸素的布衣,自己剃了頭發,改變了一下造型,把頭發有些亂糟糟地披散開來,還在臉上多貼了一些假胡子,看起來像是一個有些落魄的俠客,同時也根本沒有原本模樣的影子。劍也用布條包裹了起來,以一位江湖俠士的身份進入了九河郡的吟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