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用了丹藥後，厲劫按照厲道所說開始運轉元氣晉階突破，而這次，厲道的手從一開始便扶著厲劫的後背。
晉階突破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先像修煉一樣運轉元氣，引出壓製自己的那股力量，然後突破它。
當然，僅僅是“方法”簡單，簡單而又直接。但一個星級境界修煉至巔峰的極限也不可能單以自己的元氣突破。
那些沒有修煉天賦的人，以一部好的功法不斷努力，一生積攢的元氣在原則上也能達到五星境界。
那麼，為何絕大多數有鍛煉體魄的平民百姓都隻有一星境界甚至沒有真正進入武者境界呢？原因就在晉階突破上。
“以自己的元氣絕無可能晉階突破”。這是天下的共識。
以靈丹妙藥、珍奇寶物幫助突破，或是有一位比自己功力高出許多且元氣並不排斥的人幫助突破。這是晉階突破的默認途經。
而同時占有兩者的厲劫晉階突破十分順利。
（這就是真正的武者境界嗎？感覺能夠清晰地認識到體內元氣的所在，這是……經脈嗎？）
厲劫睜開眼睛，厲道也站了起來說:“好了，接下來你可以修煉《陽之心》的第三篇了，不過要適度哦，你這個修煉速度已經很厲害了，不需要太著急，勞逸結合嘛。”
厲劫下意識點了點頭，自己仍然沉浸在這種全新的感覺，似乎……周圍的一切變得更清晰了，能夠感到空氣中的能量流動。
“不錯，雖然有如此得天獨厚的條件，不過八個月從一個入門者修煉到一星境界實屬難得。當初你師兄可是用了一年多呢。”
不知什麼時候，厲泰已經帶著微笑出現在了修真館。
厲劫有些吃驚，盡管表情沒有變化。厲道看起來已經習慣了:“恭喜師父出關。不過師父，這怎麼能相提並論呢？那時候我才七歲誒。”
看師父的麵色，閉關修煉應該是順利的。厲劫站起來行了禮:“恭喜師父出關，弟子一定再接再厲，絕不驕傲自滿。”
對於厲劫而言的確不值得驕傲……她現在能看到一絲，追趕上師兄的可能性了，所以在超越師兄之前，沒有驕傲的可能。
“嗯……很好。正好為師出關，也是天意，為師便親自教你一些武學。你將來是要行走天下的，對天下而言你的功力尚淺，所以為師先教你防身用的武學。”
“是，全憑師父做主。”
就這樣，厲泰開始親自指導厲劫武學，正如他所說，都是防身之術，沒有主動的招式，而且是以自保為主。
而功法上，厲劫獨自修煉已經完全沒有問題，連厲泰也不禁對她的悟性讚賞有加。
從此，武道館揮灑汗水的人變成了兩個。師兄妹二人經常以學習為目的對打練習，不運轉元氣的情況下，厲道也不會放水太多。
厲劫的進步飛速，甚至開始自創一套反擊的武學――防身武學已經無法滿足她，而進攻性的上乘武學對她還是早了點。
後來，厲道也開始在修真館修煉功法，厲劫發現他修煉的功法也是《陽之心》，怪不得對他的元氣毫無排斥。
看著閉目修煉元氣的二人，厲泰皺了皺眉頭:“沒想到，就算暗偷天機也算不出來，唉，罷了罷了。或許――隻能等與師兄再會的那天了。”
……
時光荏苒，又過去了五年。厲道與厲劫二人的關係並沒有太大變化。
最大的變動大概就是自從厲劫步入二星境界就沒有出現過修煉至累得迷迷糊糊睡在修真館裏的情況了。
但少了這種“互動”，似乎沒有任何影響。
厲道仍然與已經成長為亭亭玉立的少女的厲劫保持著一兩步的距離，厲劫能自己照顧自己後，這點距離厲劫就從未越過一次了。
厲劫的表情也逐漸有了變動，不再隻是麵無表情，至少能大概看出她的心情了。
厲道對厲劫從未吝嗇過自己的讚美之詞，而厲劫也總是平靜地笑著接受了。
盡管五六年一直生活在這四季不變的秘境與外麵的山裏，沒有見過外麵的世界，厲劫也大概知道，自己的容貌的確很美，相比之下厲道的樣子看起來就比較平凡。
但厲道似乎並不自卑――盡管平凡容貌本就不需要自卑。
二人的關係似乎從未親密也從未疏遠過。
……
在平時吃的果子都能幫助修煉的環境下，厲劫去年便步入了四星境界，一些上乘武學也已經略有小成。
而今天，消失不見十多天的厲道久違地推開武道館的大門。
厲劫已經在這裏練了一段時間了，幾根逃過被盤在頭上的命運的發絲粘在臉頰上，略帶急促的呼吸，卻安靜地看著厲道。
厲道微微一笑:“師妹，我到五星境界了。”
“恭喜師兄。”厲劫淺笑回道，“來練練嗎？”
厲道苦笑著走進來:“手下留情啊。”
厲劫獨創的反擊招式是針對厲道的，不運轉元氣的情況下厲道已經不敢放水了，因為他也沒有把握能贏這個師妹了。
厲道有問過厲劫為什麼要針對他，不應該為了將來能盡可能應對多數招式而練嗎？
厲劫的回答是:“我怕你以後欺負我。”
嗯……厲道大受打擊。
隨後厲劫補充了一句:“因為我知道，你不會讓別人欺負我。”
厲道……厲道滿血複活！
厲劫始終沒有問厲道偶爾露出的歉意的目光是為什麼，她認識那種眼神，那是對自己心底最刻骨銘心的痛產生的感情，那麼，就隻有等厲道想說的時候再聽了。
“哇！師妹你快看，火靈果！”厲道拿出用絹布包裹著的紅色果子，“園裏那棵老樹昨天把這個果子養熟了！”
“嗯，是挺不容易，好像是十年成熟一個來著？”厲劫很自然的接下了，她知道每次厲道露出這種表情就絕對不會同意“一起分享”這種提議。
“是啊，十年前那個是我吃了，這次輪到師妹你了。”厲道滿臉笑容，看起來有點傻傻的。
厲劫咬了一口，吃起來脆脆的，和剛熟的桃子差不多。每一次下咽都會感覺體內增加了不少的元氣。
這些元氣不需要回轉來同化，而是會自然融入經脈之中――它與《陽之心》修煉出的元氣幾乎一模一樣。
（總是這樣，我都沒有展現笑容，他先笑出來了。看起來還那麼開心……看起來也不像是想要我為他做些什麼……到底為什麼這樣開心呢……）
厲劫咬著火靈果時依舊沒有太多情緒地盯著厲道，而厲道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直視。
每次厲道對她的好都是類似於奉獻一類的，可以說除了厲劫的隻言片語，整件事對於厲道而言沒有半點好處。
因為厲劫不吃所謂的人情往來這一套，以至於這五六年也沒報答過他什麼。並非習以為常，而是厲劫本就是這樣一個微妙的人。
這份關愛，在厲劫心裏形成了一個模糊的詞:兄妹。這一次不再隻是蒼白的字眼，厲劫有點理解真正的“兄妹”了……
（你的眼裏，我到底是什麼？妹妹嗎？）
略帶溫暖的猜測著，這個問題厲劫已經藏在心裏很久，但從不去尋求答案，因為這樣就挺好的……挺好的。
……
“三日後，青龍閣設宴碧藍湖。大宴三日，為師也受到邀請。”厲泰對跪坐在麵前的兩位弟子緩緩說道，“屆時，依附青龍閣的各大勢力與希望與之建交者都會應邀前往，為師也準備帶著你們去走一趟。”
厲劫還是略感意外的，她一直以為這位仙風道骨的師父是不食人間煙火的。
“師父，桓麟園的法潮近日也將到來。弟子認為，師妹應該趁此機會努力修煉。法潮六十年一輪轉，機不可失。”厲道正色道。
桓麟園是秘境中的一處園林，那裏盛產珍奇草藥，而且運用甚少，其一草一木早已通靈，每六十年進行一次喚法，集合天地靈氣滋養自身以及新生草木三日。
隻要不是修煉陰邪類元氣，靈氣皆是大補。隻是因為早已通靈，它們隻允許一人入內與它們共享靈氣。
厲泰的淺笑仿佛在說“如我所料”，他看向了厲劫。
“弟子也這樣認為。縱然是青龍閣，也與我無關，弟子現在隻想潛心修煉，他日回報師門。”厲劫的表情似乎很嚴肅。
厲劫對外麵的世界沒有太大興趣，她也習慣了厲道幫自己做決定，他總是能找到最好的方法。
厲泰把手放到了下巴上。厲道每次都想說“您為什麼不捋捋您的白胡須呢？”，但沒有一次說出口。
厲泰的頭發與胡須全白，而且胡須已經垂下至胸口，厲道認為胡須隻有手指長的人都喜歡捋自己的胡須，卻從未見師父捋過，好奇怪啊。
“也好。”厲泰笑道，“那明日，厲道就隨我去吧，厲劫就留在師門。”
“謹遵師命。”二人齊聲說。
當天晚上，厲道推開了厲劫的房門。
厲劫正在研讀丹藥知識――盡管不會煉藥，也要能辨認才行。
看到厲道直接推門進來，厲劫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