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看不過是把精致的九弦琴而已，沒必要在意。朕可以給你弄一把更好的。”苻堅很大方的走了出來，直至周玉琴身邊。手指輕輕碰了碰斷了的琴弦。“的確是用了心的，不過，也不是不可比擬。”
“苻堅，把你的手拿開。別碰它。”慕容秋思聲音低沉地說了一句。
周玉琴隻是愣住，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哦，朕要是不呢？”苻堅帶著淺淺的笑意，語氣不急不緩。讓人聽不出他話裏的意思。
“拿，開。”第二個字說出來的時候，慕容秋思手裏裁剪枝葉用的小刀脫手而出，直逼苻堅放在琴弦上的手。
“秋思，不要。”周玉琴忽然大聲叫了出來，並且手裏的地絕劍出鞘，擋開了那把小刀。
“琴兒，你，”苻堅故作訝異。嘴角卻依舊淺淺地微笑著說。
“嗬嗬。”他隻是勉強一笑，是啊，昨晚他就聽到了，她心疼他愛上她，讓他苻堅受傷了。也許冷夜說得對，已變的東西何苦再欺騙自己？他走過去，輕輕抱起九弦琴，扯住斷掉的那一根弦，用力拔掉了。然後，轉身就要走。
“秋思，你要去哪兒？”周玉琴慌忙拉住他的手，“你要幹嘛？”
“琴兒，獄蝶對你已經沒有威脅了。我還有留下的必要嗎？”慕容秋思沒有回頭，可言語裏透著那份心痛。
周玉琴幾乎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他說什麼？他不要自己了嗎？“你，你什麼意思？”
“這裏有一個願意拋卻江山要美人也深深愛著你的人，他便可以是你的世界。”慕容秋思緩緩拿開她的手，極度緩慢，仿佛這便是最後的決絕。將要放下的時候，卻怎麼也放不開。
“他愛我，你知道的啊。這不是我能左右的，可是我知道我愛的是誰啊。”她也抓緊他的手，含著淚說道。
“好啊，那你，敢不敢看著他的眼睛告訴他你愛的人是我？”慕容秋思很是冷靜地問道，他知道這是最後的問題，一旦她做到了，那麼她還是他要廝守一生，至死都不願放棄的人。可如果相反，那就意味著他是時候離開了。
“好，我說。”她很果斷地答應，然後轉頭看向苻堅。“我愛......”是的，她說不出來。當她以為她可以告訴苻堅一切，就像以前，大聲告訴他，她愛的是慕容秋思。可是，麵對他溫柔的眼神，他似乎早已接受了她寫好的結局。他不後悔，哪怕，她至死都不愛他。
“我說的是對的，不是嗎？”慕容秋思自嘲地一笑，用力咬住了下嘴唇。仰頭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力掰開了她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秋思！不，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可以。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靜默了片刻，才開始發瘋似地咆哮。
“琴兒，你還有...”苻堅摟住她想要安慰。她卻一把掙脫了他的懷抱，提著劍跑向慕容秋思。
慕容秋思什麼也沒察覺，隻覺得心裏，胸膛痛的厲害。大腦一片空白。
“你難道就因為我無法拒絕他，就要放棄我嗎？”她站在了他身後，厲聲問道。此刻，他們已經出了宛竹居。兩人一前一後站著，慕容秋思始終沒有回過頭，不過語氣卻透著一股刻意的冷漠。
“你真正的意中人是他，琴兒，不論是不是因為我們急著斬斷才會提早接受命運。我都接受這種結局，最起碼，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糟糕，苻堅愛著你。我相信他為了你，一定會選擇放棄江山的。別再欺騙自己了，你已經愛上了苻堅，縱使你對我還保留著一定的感情。如果你覺得我說的不對，你可以就這樣讓我離去好了。看看你山上的毒是不是會發作？”
“你願意願意拿我的生命做賭注？你舍得？若我死了呢？”她不相信那話會是他說的，語氣已經接近歇斯底裏的呐喊。
“那就讓我背負一輩子的愧疚好了，隻當是贖罪...”他話隻說到一半，半截地絕劍從他的胸膛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