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祁彬篇(1 / 3)

漫天的煙花,訇鳴的炮燭聲,淡淡的硝煙味彌漫成歡愉的氣氛,和著人群燥熱的氣息。仙女棒在人群中開出朵朵金燦燦的碎花,與夜空中的煙霞交相輝映……在這春節的陣陣屯響中,鍾聲敲起來年的腳步,古老的鍾擺不安的晃動,機械的齒輪,一齒一齒地相扣,分開。如命運的齒輪在這一刻相扣……——祁彬篇——

推著單車走在市郊的公路上,仰望浩瀚星空,暗呼倒黴之際不由慶幸,幸好離家不遠,

思緒沒繞遠已被煙花的燦爛笑顏吸引,真美啊!能在如此良辰美景漫步郊外也是一種閑暇,一種逸致。忽而想到家人還在等自己吃年夜飯,不由加快了腳步。

一個黑影從林子裏竄出來,即使從不信鬼神也嚇了一跳,一閃神,手中的單車已被那黑影奪去。搶劫!兩字頓時竄入腦海!那人跳上單車,準備急弛而去。

“借用一下,我朋友受傷了!”

“喂,不要……”

話沒說完,我用手捂住了眼睛,實在不忍心觀賞他從單車上摔下,連人帶車的滾下山坡的慘像,隻是從指縫間露出一隻窺視的眼。我居高臨下望著他,單車輪離開路麵不做功的轉動著,一條腿懸在車身上,搖晃……八成骨折了——我的單車。

我一個‘燕子三抄水’穩穩地落在他身旁,傾身理清散落的零件。

“唉,死得真慘……以後每逢初一、十五我一定會為你燒輛車陪你,死後千萬別找我……”

“咳,我還沒死。”

“……”我直視著他“你是誰啊?!”

“我……”他朝我伸出手,要我拉他一把?喔!我蹲下身,看著他的腿。

“天啊,怎麼搞成這樣……血,我快暈了。”

“你再不扶我起來,血還會更多。”

我點點頭,倏地伸手擰起那隻搖晃的腿——甩開!

“啊——!!!”慘絕人寰!

摸出紙巾,仔細地搽試車身上的血漬。

“放心吧!兄弟,我一定會讓你清清白白地離開人世。”我自顧自地說著,充耳不聞如狗吠般的叫罵……

“累了?我有帶礦泉水。”

“你他媽的別太過分,我有朋友受傷了,我還要帶她去醫院。”

“沒人攔你。用我的車?借你!”破銅爛鐵再次落向他身上。

“啊!你!·你!你這掃把星!”

“我?掃把星?”鸚鵡學舌般

“要不是你和你的破車,我會這樣?!”

“恩!有道理,那我這就走。”秀才遇到兵

“站住!”

“有何貴幹?”莫名的眨眨眼,這位仁兄怎麼這麼不卡可愛。

“你去幫她!”

命令我?恩、好樣的,他如果不是沒搞清楚狀況就是腦袋摔壞了。可惜!這麼一個大好青年。

“誰?”不解地四處觀望。

“她在公路左邊的那片林子裏。”

“你不讓我救你?”看著他拖下外衣,勒住流血的腿。值得探究。

“‘她’是女的”?默認?嗬……“你不怕我……”

“你他媽敢!”

躲過飛身而來的零件。看他,怒發衝冠,可怕!

“是她嗎?”

我從不知月光瀉在臉上可以如此的柔和、溫雅’而非蒼白。柔軟的身軀倚樹而坐,幾縷細發服帖地順在耳旁,微蹙的眉頭隱忍著腳踝的痛楚。仿佛受到召引,舉步上前。

“呃……”終於明白為何古人會有‘深怕唐突佳人’一說了“那個,我是……”

沒有意料中的驚惑,如旭風般的微笑。猶如雨中顫動的曇花

“是他拜托你來的嗎?”清粼的眸子垂望向我手中的項墜。

她叫蓧曇,曇。很美的名字,就如同她的人。在我把她送到市郊醫院,包紮之後,我才漸漸想起她那個大概喂了一個多小時蚊子的男友,看到她眼裏的愧意與關心,鬱悶。而我回到家已是淩晨兩點半,躺在床上腦中回想著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那個搶單車的笨蛋,可笑!睡意襲來,朦朧中那張叫囂的酷臉還那麼有朝氣……嗬。

當葉子逐漸蕭疏,樹顯出它獨有的俊逸,一分不許要任何的點綴的灑脫與不在意俗世繁華的孤傲,有人說秋楓之美,並不僅在那經霜的素紅,更在那臨風的颯爽。在落楓繽紛的校園,陌生的邂逅……

一葉紅楓要飄多遠,它才能到達地麵?一輛單車要經多少年,它才會被時間遺忘?一段孽緣要經幾世。它才會冰釋?

“你知道嗎?你可以去當演員了。”

沒有絲毫意外地端起無害的笑,無語。真不知該說他笨還是呆,在冷僻的角落裏躲著嚇人嗎?是想守株待兔吧。如果後麵教學樓的玻璃沒有折射到他的身影的話,他也許是聰明的。

“笑什麼,說話!”

又是這種令人討厭的命令語氣。

“謝謝你幫我挖掘這方麵的淺能,你在這等我半天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

“我等你?!”他不屑地打量我“我剛好路過。”

“哦?!”沒打算理他,我準備繞道而行。

他攔住了我,用他的身高優勢,製造壓迫感?

“怎麼?又想像之前那樣還我出醜,佯裝不認識我?”他直視著我。

“我怎麼會又怎麼可以不認識剛轉到本校卻已名滿全校的薑夔同學,我的新同桌?”我的聲音淡淡的,涼涼的。我發現他除了優秀的相貌,還有一雙深邃的眼眸。

躺在閣樓的地板上,從沒想到會在事隔大半年之後再度與他相遇。透過狹小的天窗凝望天邊緋紅的雲,如往常一般,隻是——那時如果沒有老師經過的話,他想怎樣——眼前浮現他那雙深邃的眼,及那句“人做錯事,就會得到應有的懲罰。”耳根似乎還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