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語給他到了水,看著他喝了,才道:“怎麼樣了?”

周人瑞看向麵無表情的李晨語,搖了搖頭,“已經施了針,近日會醒,往後隻能用藥吊這,別的恕老夫無能為力了。”

頓了頓,安慰了一句:“晨小子也別太傷心。”

隻能用藥吊著,不知能吊多久,周人瑞的話說的隱晦,但在場的都知道趙半瞎活不久。

李晨語麵無表情的點頭,道了謝。

隻要能活命,總有辦法讓他減輕痛苦,多活幾年。

接下來的兩天,周人瑞每天早晚施針兩次,一次一個多時辰,要麼就關在屋子裏斟酌藥方。

第三天,趙半瞎終於醒了,李晨語站在床邊,看著行將枯木的人,無法言語。

“晨兒,”趙半瞎半闔這眼,嘴巴張張合合聲若耳聞,“我不怪你,你無需自責。”

無需自責?她怎麼能不自責,趙半瞎有什麼錯,要受這樣的磨難,他本應安享晚年的,卻因為遇到她,毀了名譽,沒了性命。

一個人最寶貴的東西,都因為她毀了,她如何承受的起。

李晨語心裏堵的難受,慢慢蹲下身子,握住趙半瞎的手,“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連累你,沒有我,你不會這樣。”

“傻孩子,”趙半瞎扯動嘴角,憋著一口氣,吃力的抬手撫在李晨語頭頂,輕輕拍了拍,話說的斷斷續續:“以前我怨過你,再次見到你時就不怨了,你從沒做錯過什麼,是這個世界不適合你。”

李晨語閉上眼,抽了抽發酸的鼻子,拉過頭頂的手捂在臉上,聲音悶悶的道:“我已經想到辦法救你了,既然你不怨我,那就永遠留在我身邊吧。”

聞言,趙半瞎混濁不堪的老眼愣了愣,蹭了蹭手心細膩的臉蛋兒,喘息了一會兒,胸口的氣兒順了,才道:“我現在也死不了,總能強撐一段日子,地府那邊兒,也不會現在讓我死的,你別為了我做冒險的事。”

“不是我,是你,隻要你同意就行。”

趙半瞎想了想,疼痛的腦子裏一片空白,聽不懂李晨語話中的意思。便道:“要我同意什麼?”

沉吟片刻,李晨語站起身,斜坐在床邊,麵帶柔和,“地府裏的人都是由魂魄修煉出來的實體,他們可以說是得了長生,你也可以,咱們換種方法,讓他們取走你的魂魄,隻留身軀,你還是你,隻是沒了知覺。那樣就不必在承受身體上的折磨,你可長長久久的活著。”

趙半瞎渾身僵住,愣怔的回不過神,腦中翻滾這活死人,三個大字,那是有違天道的,是會受天譴的。

不一會兒,出了一腦門的虛汗,眼中冒黑影,呼哧呼哧的喘。

李晨語靜靜的,給他接受的時間,執起衣袖給他擦汗。

見他久久不語,聲音輕柔的開口:“具體怎麼操作我不懂,要問過地府的人才知道。你有什麼後顧之憂,說給我聽,我向他們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