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少爺更怪,小小年紀就通身的氣勢磅礴,性子也寡淡,看人時眼睛像是能看到心的內心深處,看的人下意識閃躲,不得不避其鋒芒,真不像一個十來歲的少年。
“這些以後再說,先把金陵城玩一圈。”李晨語打斷趙半瞎對未來的美好憧憬,會過頭來看向孫婆子,“金陵還有別的好玩兒的地方嗎?”
“別的有趣兒的就要特定時間了,例如臘月裏最是熱鬧,清明節的烤柏火,八月十五的賞燈會。”
提到清明節,趙半瞎心裏就是一沉,抬眼朝李晨語看去,她神色如常的挑了挑眉放下筷子,將手裏的帕子扔在一邊兒。
“你退下吧。”
趙半瞎蹙眉,朝孫婆子揮了揮手。
一杯清茶,兩張搖椅,兩人在院子裏采光好的地方說話。
“祭奠的事兒,是不是要提上日程?”
“嗯,”李晨語嘬這茶,應的漫不經心,“你看著準備吧,有什麼要用的你直接去買就是,等備好了,咱們就在這兒給他們燒了就是。”
“在這兒燒?這樣不太好吧,”哪裏有在別人家宅裏給死人燒紙錢的,太不吉利了。趙半瞎欲言又止。
“有什麼不好的?”李晨語語氣有點兒衝,“他們不就是季家人嗎,不在季家的地牌上燒,去哪兒燒?野地裏?還是哪個犄角旮旯裏?”
出了一口粗氣,趙半瞎覺的冤枉,他又沒做什麼,跟他發什麼脾氣。
好聲好氣的解釋:“不是季家不季家人這樣的道理,我們應該去十字路口燒才最好,十字路口四通八達,能更快速的與陰間相通,鬼差也能及時接到。”
“我不是跟你生氣,我是氣我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做,我要是真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兒我也就認了,可我幹什麼了?我什麼都沒幹,但因為我的原因死了那麼多不相幹的人。”
李晨語哐的一聲把茶盞摔在小幾上,喘了幾聲粗氣,唇邊露出絲絲冷笑,“死就死了吧,冤有頭債有主,誰害死他們的找誰去,好心想給他們燒點兒紙錢,還一個個的對我怨氣衝天了,你說我冤不冤?”
趙半瞎緊張的看著大門處,就怕被孫婆子聽到,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對那些人的事兒心裏不痛快,但死了那麼多的人,怨氣肯定是有的,怎麼就都是怨恨你的呢?”
歎了一聲,“他們也確實冤枉,怨你你也的受著,我心裏也內疚的緊,若不是……不是我那混賬侄兒,你不會被通緝,也就沒後邊這麼多的糟心事。”
李晨語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你也知道你那侄兒是個混賬,當初幹嘛去了,現在說內疚不是他娘的廢話嗎,她都死裏逃生一百回了,又死了那麼多的人,最該內疚的豈不是她。
“以前的事兒就別說了,人死如燈滅,往事如塵煙。”
過往的事,豈是一句內疚能說完的,那是剪不斷理還亂,兩人都不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