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第一勾欄,牡丹坊。
樓下的嫖客肆意喧囂,樓上的女子歇斯底裏。
古色古香的屋子內,穩婆與一名小丫鬟已是亂作一團,來回走動,神色頗是擔心。
“快點快點!去換熱水!剪子,剪子準備好!”牡丹坊樓上右側的房間內,年紀頗大的穩婆滿臉急切的吩咐著小丫鬟,同時皺緊了眉頭,喃喃自語道——
“都這麼久了,這怎麼還生不下來?莫非是上天也覺得這青樓女子不該生孩子。那我還幫著……罪過!罪過!”
穩婆雙手合上,念念有詞道,神色之間仿佛自己為這青樓女子接生當真是做了錯事一般。
今個兒牡丹坊的小廝跑到她那時,她看著外麵的雨本就煩了,又加上心中覺得為青樓女子接生著實不吉利,便直接推櫃了。
誰知那小廝卻是給她跪了起來,說是已經請了好幾個穩婆了,若再不去,就晚了的。這小廝說著的同時,還遞給了她滿滿一大包子的銀子,這可不是小數目,都已經足夠她接生一年的錢了。
世人見錢皆是眼開的,這穩婆又不是傻子,心中雖然疑惑一個牡丹坊打雜的哪來這麼多銀子,可依舊是眉開眼笑的承諾了下來,並打了包票說凡是她接生,便沒有生不下的的道理。
隻是如今看這情形,一炷香都早已燃盡了,這床上的女人卻隻是躺在床上瞎哭喊,肚子卻是始終沒動靜。這穩婆心裏便著急起來了,一個是為了這既然收了人家銀子就要為人幹事;這另一個卻也是為她生計著想;若是有人在自己手下難產而死,這恐怕整個金陵城都將不會有人請她了。
心裏這般想著之時,穩婆便回頭看了那床上女子一眼,這一眼裏不止有著急同時還帶著惱恨,好像這孕婦若生不出孩子就和她有仇一般。
躺在床上的美麗孕婦,肚子一陣又一陣的劇痛讓她忍不住叫囂出聲:“啊……好難受,好疼!”
穩婆有些煩躁,厭惡的瞅了一眼孕婦,走上前去,對著女子細嫩的屁股狠狠一巴掌拍下去,說道:“別瞎嚷嚷,給我使勁,給我使勁!”
穩婆說著的同時,還急躁的掰開了女子的雙腿,一邊查看一邊口中嘟噥道:“生孩子哪有不痛的?怕痛就別讓男人上啊!真是搞不懂你,一個下賤的妓女要什麼孩子,生下來不還是要跟著你受罪!造孽的女人……”
待產的女子本已是痛極,這穩婆那狠狠的一巴掌打下去更是如同火辣子一般,生生的逼出了她的眼淚,同時腹部內傳來的劇烈疼痛更是讓她忍不住一聲大喊:“啊——”
一直俯身觀察的穩婆臉上卻是浮出了如釋重負的笑意,驚喜道:“快了,快了,我見到頭了!再加把勁!”那女子卻是隻感疼痛倍增,豆大的汗珠子亦是滾落在滑膩的身上,同時眼睛裏大顆大顆的淚花更是滾落腮邊。
穩婆等了一小會,卻是又煩躁起來了,揮起巴掌朝著女子的屁股上又是狠狠的一拍,口無遮攔的罵道:“別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了,這沒男人,沒人心疼。老身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一個青樓女子,生這個孩子幹嗎?作孽啊!作孽!快!快給我加把勁!”
女子聽著穩婆口中的汙言碎語,滿腹的氣憤化作一股力量。樓下的眾嫖客隻聽得見樓上女子一聲痛苦大叫,隨之一個嬰兒的哭聲就傳了下來——
“啊啊啊……”
如煙與幾名青樓女子,對了下眼神,口中自言自語道:“洛竹那賤人生了?不曉得是男孩還是女娃?”
其他幾名青樓女子臉上亦是一臉的好奇,個個麵麵相覷,交頭接耳起來。
綺窗內,穩婆與女子各自舒了一口氣,穩婆看了看女子粉臀上自己適才打的那倆個鮮紅的手印,又瞧見她的神色不似一般青樓女子的輕浮,心中便隱約也後悔了自己適才下手重了些。
“孩子……我的孩子……我要看看……”床上的美麗女子虛弱的睜開美目,眯著眼睛,伸出潔白的手腕。
穩婆看了她一眼,便慌忙將手中用繈褓裹好的嬰兒交到女子手上,如花的女人接過自己的孩子揭開棉布一角心急的一看,頓時胸中一陣苦悶,眼眶一熱,幾乎掉下淚來。
洛臨輕輕的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身著單薄的美麗女子渾身被汗液濕透了,溫柔的抱著他,細白的手指不住的撫mo著她的小腦瓜,輕輕地,溫柔的。而女子的神色雖說含著溫柔,卻是悲傷地出神。
洛臨轉了轉眼睛,瞧了瞧四周,又瞅了瞅床上的被子及地上的一身血汙,再加之自己被人用繈褓包住放在懷裏,她的腦袋瓜子便哄得一聲砸開了,她這是……重生了麼?帶著前世的記憶…………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