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楊嘉衍(下)
光元七年六月,他收到了一封來自母親的信,滿滿五頁紙,句句離不開對他妻子田珍的職責,最後結尾處還提及要給他納妾,看到這,楊嘉衍不由眉頭緊鎖。
除了珍兒嫁進楊家的頭兩年,因他那時不過是個百夫長,母親礙於珍兒做知府的父親不敢說些什麼,他們一家過了安穩的兩年,後來隨著他再軍營裏步步高升,後來還當了將軍,母親的抱怨也愈發明顯增多,甚至開始嫌棄珍兒的出身來,明裏暗裏跟不知跟他說了多少次希望他能納妾,而這次她的態度是格外的堅決,很顯然必定是母親又因什麼事對珍兒不滿了。
其實他很不明白為什麼母親會對珍兒如此不滿,如果單論出身來講,珍兒或許比不上出生伯爵府的母親,但母親的祖上也不過是個賣貨郎,怎麼能因珍兒祖上是莊稼人就瞧不上呢?再則,珍兒以知府之女嫁到他們落魄的楊家,已是他們高攀,現在再追論出身問題很不應該。尤其是近幾年兩人的矛盾日益增多,讓夾在兩人中間的楊嘉衍疲於應對。
對於兩人之間的矛盾,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引發的,以往他總會站在母親身邊,他曾發過誓,不會讓母親受到一絲委屈,這麼多年他也一直遵守著,並做得很好,而且珍兒性子也平和,對於母親有時的不講理,一直都沒有計較過,也可能因為這樣,他才會有‘她這樣都是理所當然的’的感覺。不怪他這麼想,畢竟在他的思維裏,珍兒是他的妻子,出嫁從夫,作為妻子理應跟他保持一致態度,那就是──無論發生什麼事,母親不管做什麼說什麼都不能反對,更不能指責。當然他也會給她相應的承諾,那就是永不再娶或是納妾,他雖沒把這些告訴她,但她應該是知道的,她從來都按照他的要求做得很好不是?
因為有著承諾,所以他永遠也不會答應母親這個要求。很快給母親去了信,而母親並沒有再來信抱怨或要求什麼,他也以為她是放棄了,因為信上他寫得如此直白,母親不應該還不明白。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在他以為的平靜中,因救駕有功,被聖上封了‘威遠侯’,世襲三代始降,要知道曆朝曆代很少有在和平年代被封侯的,更不用說可以傳三代,因此雖不是永襲,他也算是為楊家重振了門楣。那時的他,無疑是高興愉悅的,甚至是驕傲的,因為他總算能讓母親和珍兒還有他們的孩子過上好日子了。
對於他被封侯,母親自然是歡喜的,隻是這歡喜中夾雜著更多的欲望,那時開始她像看見了什麼,不再單單滿足於楊家的光複,還希望娘家李家也能重振家業,恢複以往的聲望,因此鬧了不少笑話,更讓表妹玉衡受到了無可挽回的傷害。表妹對他而言,他是不喜歡的,畢竟她算得上母親與珍兒矛盾激化的導火線,他不喜歡但也不代表他會不在意她的死活,那次事件後他與母親發生了第一次爭吵,也因為這次爭吵母親把她和珍兒的矛盾擺到了台上,讓他再不能假裝這個家是和諧的,是美好的。
母親和珍兒都是他這輩子最在意的人,他也曾試圖緩和過她們的矛盾,但卻毫無效果。他勸說母親,母親則會在他麵前不斷的哭泣指責他的不孝,隻有他滿足她所有的事情才能算是孝順吧?他不禁心想。珍兒這邊更是找不到突破口,一來,成親以來,我們很少交流,每次想說點什麼總是開不了口,二來,他一開口還沒說到點上,她總會誤會他的意思,並滿口答應會多順著母親,隻要不涉及底線她不會跟她計較的,這頗讓他有些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