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實際的接觸了之前皇族必須遠避的帝國殖民軍,李堅才真正的了解到,這所謂配合同盟的相當的兵力……已經是帝國所能召集的全部‘精’銳部隊。
不知道他的父親,時任外星域司令的李靖親王現如今以為如何。李堅在軍機處輔臣的位置上,對帝國的真實狀況有了清晰的了解……帝國這兩百年間在域外戰場上,其實一直已經是毫無保留的拚盡了全力。
如同一根弓弦。
這根弦,卯足了勁,滿月般的繃緊了兩百年……現今,這根弦實在是已經繃到了極限。
甚至於,有可能這最後一箭放出去之後,就會應聲而斷。
……
越是對帝國的現狀接觸的越深,就越是讓李堅感覺到有些愕然。
甚至於,這段時間裏,很多時候,他的心情是沉重的。
在軍機處這不長的日子裏,李堅大都在默默的做事。但在幾乎自顧不暇的處理那些繁雜瑣碎的事務,涉及到軍部方方麵麵的事務之時,卻讓李堅引發了很多深層次的思考。
……
十二月的帝都,是清冷的。
無風有雪。
雪,細碎的,持續不停的下著。
那白茫茫的雪‘花’,四下飄散著,籠罩著夜幕下的蒼穹。
讓那矗立道旁,孤零零昏黃的路燈,在這蒼茫的大雪中都有了幾分詩情畫意般的朦朧意境。
踩在腳下的積雪,咯吱咯吱的響。
和他出去的時候一樣。
隻是更深了些。
李靖親王有這個習慣,親王府秋日的落葉和冬日的積雪是不讓人應季清理的。
似乎,這更符合所謂的天道自然。
李堅一個人走在親王府冬夜林間的小路上。
他頓了一下。
卻轉了身子。
在看不到路的雪地上,深一腳淺一腳的折返到白虎堂所在的獨院裏。
……
白虎堂是‘陰’冷的。
偌大的殿堂間,沒有地龍,也沒有爐火。
李堅‘摸’索著點著那一盞古韻猶存的油燈。
將它放置在父親的台案上。
搓著冰涼的手,不斷的向手心裏哈著白氣,身子有些無法抑製寒冷帶來的不住的顫抖,坐在了父親的藤椅裏。
他之前從來都搞不懂的。
他不明白,即便是在如此的寒夜裏,父親在帝都的那些歲月裏,總喜歡一個人獨處於這間顯得無比淒冷的寒室內。
他甚至在年少時,揣摩過父親是不是在某些方麵很有些自虐的傾向。
那麼,這段時間裏,當他也嚐試著像父親一樣,在每日的夜‘色’裏,置身於此的時候,他才知道父親這麼做是的原因。
充斥在這間萬籟俱靜的白虎堂裏那無邊的寒意,讓人冷靜。
這種寒冷,讓身體僵硬。
卻從另一個角度,使人處於一種萬物都不存在的空靈狀態之中。
這種狀態,常會使人陷入更深層次的思考。
李堅,需要思考。
即便此刻他白皙而又顯得有些瘦削的臉龐上,嘴‘唇’已經凍的發紫。
他穩穩的坐在父親的藤椅中。
深深的呼吸著,讓那冰涼的寒氣透過鼻翼刺進自己的肺裏。
靜靜的,他聽著白虎堂外,那縹緲的雪落之聲。
努力的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那盞油燈之上,竭力使自己身體的抖動緩和下來,
……
他的思緒,回到了不久前的傍晚時分。他在帝都市區一間咖啡屋的包廂裏,同自由社的幾個人會麵的那段時光。
他不喜歡喝咖啡。
也不喜歡咖啡特有的那種強烈而不內斂的濃鬱氣味。
他與他的父親一樣,格外鍾情於茗茶。
他更喜歡茗茶的那種淡雅與清澈,盤恒於‘唇’齒間久久不去的清爽甘冽。
至於為什麼要去咖啡屋,似乎是那裏更富有怡和自由與變革的情懷?
反正他是不喝咖啡的,他也不是去喝咖啡的。
……
這一次,自由社的密會並不是他召集的。
但他卻對這次帕翠克.溫德參加密會感覺到很有些吃驚。
當他從帕翠克溫德嘴裏,聽說了帕翠克的胞弟,即將遠赴外星域戰場的布魯斯溫德上校,於今日上午神秘的死在他自己家裏這一消息的時候……
李堅端起自己麵前,那一杯已經毫無溫度,逝去了餘香,像是一杯苦澀的墨汁般的咖啡,輕輕的灌進了嘴裏。
麵無表情的,他艱難的吞咽了下去。
布魯斯溫德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