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懷抱(1 / 2)

夜晚降臨,堆做一堆的柴火劈裏啪啦地燃燒著,施小狸躺在睡袋裏卻怎麼也睡不著了,剛剛加納怪的衝擊似乎還沒有平複。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柔弱了?施小狸自嘲道。可是隨即一道稚嫩的聲音又冒進腦中:這裏不一樣,這裏是山林,父親和母親去世的地方…那明亮的火光照得施小狸的心越來越冷。

忽然,一陣斷斷續續的哭聲從遠處傳來。施小狸仔細聽著,好像…好像是個嬰兒的聲音。嬰兒在哭…還有火花…好像自己小的時候…施小狸忽然覺得很不安,心裏的悲哀止不住地湧上心頭,終於起身,著了魔一般地朝著哭聲的來源慢慢走去。

旁邊的莫狼輕輕爬起身,看著那個瘦弱的背影,眼中充滿疼惜和不舍。

施小狸摸到一條小溪邊,這是今天傍晚他和莫狼發現的四周的唯一一條小溪。溪水很清,這邊屬於下遊,所以水有點深。雪一般冰涼的月色,寂靜得仿佛沒有生機的山林,還有因為山林的夜間低溫而造成的露水和縈繞整座林間的白色霧氣,襯托得這幽幽地泛著白光的小溪越發清冷,越靠近溪邊,那嬰孩一般的哭聲聽著越是清晰可憐。

“是誰家的孩子在哭?你也被丟棄了嗎?不要哭了好不好?”施小狸再也控製不住滿臉的悲傷。她加快腳步,就在快要踏進溪水裏麵時,水麵忽然嘩啦一聲巨響,一條巨大的黑背白肚的娃娃魚怪張著滿嘴尖牙的巨大嘴巴,伸出肥大鮮紅的長舌,直向施小狸撲來。莫狼的一聲“小心”同時在耳邊響起,總算喊回了施小狸的一點神誌。

施小狸回過神來,但是她本來道行就低,經這一嚇,隻會本能地向後飛去以作躲避。魚怪的舌頭一卷而過,但是卻什麼都沒有卷到。接著發出一聲吼叫,嘴裏吐出一道白色粘稠物直粘住施小狸的胳膊狠狠地直往水中拽去。施小狸無計可施,隻好用手用力扯著那白色的粘稠。就在這時一柄銀白色的忽然出現,狠厲的勁道直接將粘物砍斷。魚怪和施小狸都因為拉力突然的消失而重重後摔。魚怪隻是掉回水裏,而施小狸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冷硬的溪邊小石磕得她咬牙咧齒。

抬頭看見莫狼要往這邊走過來,忙大聲喊道:“不要過來,注意後麵啊!”莫狼朝後看了看,魚怪已經再次從水中越出,凶狠地朝這邊撲過來,莫狼回頭持刀迎上……

“撲通…”魚怪的再次掉回水中,隻是這次再也爬不起來,水麵慢慢染得通紅。

施小狸呆愣地看著魚怪浮在水麵的屍體和周邊紅色的溪水,久久不能回神。

莫狼歎口氣,收回刀,上前牽起呆掉的施小狸的手走回母樹那裏。

手中被塞進已經催熱的水袋,施小狸下意識地舉起水袋往嘴裏狠灌兩口,直接就被嗆道,咳個不停。

莫狼連忙輕拍她的背:“真像個小孩子一樣,怎麼連水都不會喝呢?”

“嗬嗬…莫狼,你好厲害,那條魚怪一下子就死了呢。”施小狸傻笑了兩聲說道。忽然又想起什麼,像個怕犯錯的小孩子一般低下頭:“對不起,我錯了,我又沒有記住你的話,又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關係,娃娃魚精的哭聲本身就帶一定的迷魂作用,用作引誘獵物的靠近。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娃娃魚,其聲有如稚童哭泣之音,修成精怪之後,更有迷魂功效以作覓食之用。剛剛施小狸就是被那聲音牽引,沉於回憶無法自拔。

莫狼神色複雜地看著眼前神色低迷的女人,又想起她的父母去世時的場景一定很難受吧。

“噢,原來是這樣,不過我還真是笨啊,這麼容易就上當,嗬嗬嗬嗬…”施小狸皺著眉頭怪異地笑著。

莫狼用手輕輕地抬起施小狸一直低垂的腦袋:“小狐狸,你其實很想哭吧,為什麼要強迫自己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