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這探進去的一瞬間,一向敏感的陌馳就睜開了眼,一個翻轉起身,就朝那窗口看了去,正與那青瞳對上。陌馳暗自給蜀澤施了訣,讓他睡得更沉了些,才冷瞧著這不速之客,冷硬的開口,“涼姬,你來做什麼?”
“沒想到,殿下您竟然回來了。”被稱涼姬的人閃身進了屋裏,一雙詭異的青瞳對著陌馳,開口說得話也是詭異嘶啞。
“是呀,本殿下也沒想到,竟然第一個見到的人是你。”陌馳冷笑一聲,話語是格外的嫌惡似乎對眼前之人討厭到了極點。
“好歹奴家也是伺候過殿下的,殿下怎麼這般商奴家的心呢。”涼眼中沒有了詭異的青光,盈盈若水,說話也不複剛剛的詭異,如同反而嫵媚中帶了些許楚楚可憐的姿態,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對於這副楚楚可憐的姿態,陌馳早已見過千百遍,隻是之前是憐惜的,如今,他覺得真是分外惡心,自己當初便是被這樣一張臉迷惑的拱手將屬於自己東西贈予了他人。
陌馳心中生氣,手下就不會留情,隨手拿了蜀澤的那把劍就朝涼姬砍了去。
涼姬不躲也不閃,笑嘻嘻的看著,自傲的認為尋常刀劍之類根本不能傷她分毫,何況是一把鏽跡斑斑的破劍。可是,當劍刃刺破她身體的時候,冰涼的觸感加上一股疼痛的燒灼感,讓她頓時就變了眼色,她未想到,自己看作是破銅亂鐵的東西,竟可以傷到她。被刺傷後,涼姬自然不能再任由陌馳傷她,趕忙飛身就要躲。
陌馳見涼姬倉皇躲避,嘴角掛起一抹冷笑,其實他不過氣極了隨手拿起了這劍,卻未想到這無名劍當真厲害。
“殿下當真是好狠的心啊。”涼姬手撫著被刺傷的肩胛,瞳孔中青光乍現,似冷厲的劍,寒颯颯的瞧著陌馳。
“若我狠心,此時你就不是肩胛受傷,而是一命嗚呼了。”陌馳冷笑,他確實未下狠手,隻是給此人一個教訓,想他陌馳想來視性命如螻蟻,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要了多少人的命,今日隻是刺傷這涼姬,當真是心軟了。
涼姬自然是知道陌馳的性格,若是惹惱了他,可不會隻是傷她這麼簡單,也收了原有的怒氣,又是一副美人模樣,嗔怪道,“殿下果真是舍不得,奴家來此,主要想提醒殿下——”
涼姬說到這,聲音漸弱,抬著步子到了陌馳身前,在陌馳戒備的眼神下,小聲道,“殿下若要回北荒的話,方要小心陌瑤少主,她可沒有殿下所想象的單純善良。您在南朝的那道天雷未免太過醒目,竟驚動了半個北荒,隻要是聰明人都會想到是殿下您出關了,奴家伺候殿下一場,希望殿下安好。”
“希望我安好?”陌馳冷笑,他是弄不懂這涼姬是如何想的,當年背叛他的也是她,將他送往南朝給予他一線生機的也是她,如今迫不及待提醒他的又是她,他到底弄不懂這女人是如何想的。
涼姬抬眼,青瞳中複雜萬分,鄭重道,“奴家希望殿下安好,隻是奴家身份終究是隻能與殿下作對了。”
這話倒是留下了些許無奈感,讓陌馳對她越發看不懂了。
這個地方不能久待,涼姬說完話就閃身離開,若不是空氣中還參雜著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味,陌馳真的不能相信她之前來過。
蜀澤在一旁輕微的打著呼,顯然睡得正香,陌馳將給他下的昏睡訣去掉,自己卻是睡意全無,瞧了外麵如鉤的月亮,為得明日能養足精神好好趕路,索性在一旁開始打坐起來。
當天角露出一角魚肚白,刺眼的陽光穿透窗戶,照在人的臉上時,蜀澤悠悠轉醒,懶洋洋的伸了個腰,就覺得渾身是神清氣爽,起身瞧見一旁打坐的陌馳,招呼了一聲,“陌馳,別睡了,該趕路了。”
被蜀澤這一招呼,便從冥想的狀態下脫離出來,睜眼就被太陽光晃了眼睛,不禁說道,“太陽已經這麼大了。”
“嗯。”蜀澤點點頭,剛想接著說些什麼,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來,他也無甚尷尬,撓撓頭,很直言的說道,“我肚子餓了,陌馳,咱們去吃點東西吧。昨日老奶奶做得野菜可真是好吃。”
蜀澤說話,已經把身上收拾妥當,一雙晶亮的眼睛中絲毫不掩飾的是對食物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