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場白結束,該切入正題了。金倩巧維持著平靜,道:“不知軒轅夫人今日拜訪,所為何事?”
“嗬嗬,金小姐多了位妹妹的事,最近傳得沸沸揚揚。金小姐如此出眾,那妹妹自然也是不差的。正好我家中犬子與舍妹年紀相仿,八字也合得上。”軒轅夫人說一半留一半,表情溫柔又和藹。
女眷的婚事本不該由未出閣的小姐來說的,不過金倩巧生母早逝,她便是家裏最具權威的女主人,小翠又不過是個提拔的丫鬟,小縣城規矩少,便不必如此在意。
金倩巧得體道:“軒轅夫人的意思是?”
“嗬嗬,他二人若是結為連理,豈不美事一樁?”軒轅夫人塗得鮮亮的手指嫵媚地往唇上一點,“我早先算過,今日正是十年裏難得一見的吉日!撿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讓他們拜堂成親。”
小翠突然哭倒在地上,手腳並用爬到金倩巧身邊,湊在她腳旁重重磕頭,“結姻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翠既得老爺恩澤被收為義女,婚姻便是老爺來做主!隨便定下終身,小翠怎麼會是那不知廉恥之人!還請夫人放過小翠,小翠還想服侍小姐一段時間。小姐,您救救小翠啊!”
金倩巧還沒說話,在旁邊那些北園的下人倒是更急了,一個個露出自己被抓花的手臂肌膚,滿臉的不忿,仿佛隻要金倩巧不為他們和小翠小姐做主,他們立刻就把金家鬧得雞飛狗跳。
金倩巧這下猜到小翠也是被她“未來夫君”收買了,真是個好媳婦!至於那群仆人……八成是她若沒和軒轅夫人鬧翻,那他們就無法從軒轅無白手裏拿到好處,這才焦躁起來。
軒轅無白還沒有占領金府呢,這群人就連主子都不認得了。金倩巧冷笑,這可休怪她殺雞儆猴。
這群人既然安在北園和小翠住,自然不是金府的緊要任務,忠心程度都不高,大多都沒有簽賣身契,是短工。至於那位為金家工作了幾十年的老嬤嬤是個例外,她是個勢力人,年紀大了就倚老賣老不幹事兒,為其他嬤嬤不喜,才被打發到北園,估計是仗著資曆以為金家不會辦她,才敢亂來。
要立威,不如就挑個大的,這個老嬤嬤不錯,至於小翠……留著還有許多用處。
見金倩巧表情不善,許久沒有答話,小翠有了一絲慌張,更加賣力地撲上來,拽住金倩巧的裙角哭訴:“小姐,小翠跟了您這麼多年,忠心耿耿,您一定要救救小翠啊!”
金倩巧回過神,這才意識到自己發呆發得久了,連忙安撫地摸了摸小翠發髻微鬆的腦袋,笑道:“夫人說的姻緣,聽起來倒是不錯。但今日也委實倉促了些,軒轅夫人不如到大堂一坐,同我父親商量一下?從長計議,再定也不遲。”
軒轅夫人手下的人暫時收了收,等待主人的下一步指令。軒轅夫人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不可置否,沒有動作。
“夫人不高興,也是難免的。”金倩巧假裝出了悟的神色,“畢竟這些沒顏色的下人衝撞了夫人!我定會給軒轅夫人交代的,無論是什麼,都不能傷了你我兩家的情誼。”
說完,金倩巧麵目一厲,嗓門拔高,道:“黃嬤嬤,素日我見你年紀大,便不怎麼說你,卻不想讓你這般作威作福!論家法,你這般本該驅逐出府,但憐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從輕發落,來人,帶下去掌嘴二十。”
黃嬤嬤的臉色頓時煞白!她在金府工作這麼多年,沒有人給過她這樣的臉色!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她怎麼敢!
黃嬤嬤內心怒意滔天,可是眼前的主子,她咬著牙四處張望,卻看見周圍剛才與她同仇敵愾的丫鬟仆人都往後退去,一副不想與她親近的摸樣,沒有一人想要幫她。
也怪黃嬤嬤自己做人失敗,其他同她一般資曆的老人都恪守本分,對她早已有所不滿,其他下人平日裏就算討好她,也隻是權益,私底下早已恨她半死,見她落網,竟是幸災樂禍多過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