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大門口依舊毫無動靜,蘇盼兒跟三姨的耐心均磨光了,兩人一起躲到了花園處的一棟小閣樓裏,趴在美人靠上,舒服的往大門處眺望。
三姨捧著半顆西瓜,用調羹一口一口挖著往嘴裏送,紅色的汁液順著唇角而下,大手一擦糊的滿嘴都是。“都一個時辰了,怎麼那些租客還不上門?前兩天搬東西時不是還十分積極的往府裏跑?”三姨皺著眉邊說著邊將西瓜子吐到一旁的空盤裏。
蘇盼兒則一連往嘴裏拋了好幾顆著葡萄,滿滿一嘴,咬下去酸甜多汁,吃的她心情大好。將葡萄籽吐到盤子裏,嘴裏囫圇道,“誰知道?反正也無事,我們就在這裏邊吃邊等好了。反正這個閣樓的視野很好,沒到前門照樣也觀賞的到。”
正說著大門處便傳來一陣吵雜聲,隻見大門外那條平時寂靜無人的大街上突然出現了大隊人馬,還有一堆百姓跟在隊伍旁一起移動著,臉上皆是興奮與好奇。隊伍中央是一座十六抬大轎,類似於樂正煜的軟轎,四麵用竹簾遮擋,內裏還有一層紗簾。轎旁則是兩隊清一色穿著粉色衣裳的婢女,隨著身姿的一搖一擺,大量花瓣從她們手裏拋出,落英繽紛,很是唯美。估計是一路遊街遊著過來的。
蘇盼兒與三姨夏南風兩人頓時有些激動。三姨放下了手裏的西瓜,用丫鬟遞過來的巾帕將嘴巴一擦,整個人都撐在了欄杆上。蘇盼兒則忙將嘴裏的葡萄全吞了下去,也跟著探頭往外望去。
轉眼間軟轎已經到了大門口,圍觀的群眾也都依依不舍的圍在門口,全管家忙指揮著人疏散群眾,那裏頓時一片吵嚷。此時一頂軟轎正靜靜地停在街角陰影處,默默地看著包府的熱鬧,八名美女分別穿著各色的衣服,沉靜的侍立在一旁。
咦,弱受煜躲在一旁等什麼?
轉頭見三姨依舊一臉好奇地盯著那頂大軟轎,蘇盼兒便也沒說出來。默默地東瞧瞧那頂花魁的軟轎,再西瞧瞧弱受煜的軟轎,這弱受煜莫不是也在觀賞花魁?
按白日星說的,這弱受煜是男女通吃,來者不拒。這家夥八成是在等著看花魁的真麵目,再伺機而動。嘖嘖,果然是個花的。
她昨日可是為了他今日的登門,而特地準備了份大禮,待會兒,她倒要看看他會怎麼處理這一團亂麻的關係,嗬……
沒過一會兒,門外的人群已被驅趕了大半,隻剩一小部分還頑強的賴在門外不肯走,拚命的往府裏探著頭。而那抬著梨香苑花魁的轎子,已是晃悠悠地來到了蘇盼兒她們所在的閣樓。
這棟小閣樓是進內院的必經之路,所以蘇盼兒和夏南風兩人在軟轎出現時一點都沒有要湊到大門口看熱鬧的衝動,反正軟轎都會經過,她們在這等著看便好了。
那頂軟轎一搖一晃地出現在了閣樓前的小橋上,開路的婢女皆是麵貌清秀之人,襯著灑落的片片花瓣,粉色飄揚的裙裳,白色的紗簾,小橋流水,柳樹垂髫,彷如從畫中而出,纖塵不染得不食人間煙火。
待近看了後,蘇盼兒才明白為什麼那些百姓皆一路跟隨。連這些開路的婢女都帶著些仙氣,這轎中的人還不知是會是哪般驚為天人的模樣?她現在也開始十分好奇了,之前聽說這次的花魁可是曆屆最美的,比二姨還要美上許多,不知到底是個什麼樣?心裏頓時有些癢癢,透過紗簾隨風飄起而露出的一些縫隙,她隻能窺見轎中人身著的一襲紅色紗衣,修長纖瘦的玉指,白如凝脂的肌膚,以及輕垂在肩旁的幾縷墨發。雖看不見麵貌,但這些便足以讓她十分驚豔了。
轎子在行進到閣樓底下時忽然停了下來,蘇盼兒和夏南風兩人頓時都有些奇怪,低頭與轎子隊伍大眼對小眼。隻見站在轎旁的梨花姑娘笑著走了過來,朝著她們盈盈一拜,“包小姐,三姨娘安好。今日我們極月小主便要入住桃花源院落,由於錢媽媽特別交代不能露臉於人前,所以小主特讓梨花代她向兩位問好,以後若是多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兩位多多包涵。”
果然是個會做人的。蘇盼兒笑著回了句,“梨花姑娘多慮了,還請極月姑娘不必介懷,這院落你們既已租了去,便是包府中的半個主子。隻要不是做出太出格的事,我們也不會隨意打擾你們。”
話音未落,三姨便立馬在她的話後麵補充了道,“禁止在府中接客!”
一句話說的梨花姑娘頓時一臉尷尬,隨即好似沒聽見三姨的話般,笑道,“還恕梨花先告辭了。”接著便立馬又命那些奴婢起轎,繼續往桃花源的方向走去。
蘇盼兒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頭向三姨道,“三姨,你這話會不會說太重了?怎麼說大家都是女人,她們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