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雲宗還沒覆滅的時候,蕭何記得自己去過昭和殿一趟,用著一塊抹布,對著大殿的一根石柱整整擦了一上午。
來到一處空曠的廣場,幾十名熾炎宗弟子排成長隊正在搬運貨車上的物資,都是些過壽用的食材跟酒水,擔心貨物被雨水打濕,還刻意在旁邊搭了個帆布的帳篷。
蕭何知道這裏離昭和殿還有一段距離,獨自一人前往,恐怕會露餡,所以加入到了運貨的隊列當中。
眾人都顧著搬東西,對於突然有人插隊,巴不得多來兩人,隻要趕緊把東西運完,回去躲雨才是王道。
“轟隆!”一道雷電炸響,給天空劃出一張殘破不堪的蜘蛛網閃逝而過,幾乎不用多想,這場雨恐怕要變成暴風雨了。
“呼嘩!呼~”豆大的雨點帶著傾盆之勢湧下,然而車上的物資隻運送了一半不到,被雨淋的眾人急忙想找個地方躲雨,一名看似帶頭的人喊道:“快!來兩個人把車直接拉到主殿!”
躲在人群裏的蕭何敏銳察覺到了機會,伸手往前竄了一步,蕭何後麵,又有一人跟了上來,隻不過不是自願的,而是被硬拉出來的,貨車隻有鬥上有頂棚,駕車就意味著變成落湯雞,沒人喜歡幹這苦差事。
再說這貨車,高一米寬五丈,雖說有四個輪子撐在地上,可兩個人拉起來,還是很困難的,蕭何與那弟子並肩揪著貨車的纜繩,像是拉牛一般緩緩往前行走,待到一扇紅色的拱門前,已經被淋得不成樣子。
拱門有個房簷,那名弟子突然提出在此躲躲雨,蕭何不敢說話,隻能點頭應允。
“真他娘不是人,每次都讓老子幹這破差事。”剛到簷下,那人就開始罵娘,見一路上蕭何一言不發,打趣道:“兄弟,你倒是想得開啊,知道躲不過去,自己就上來了,對了,你是哪個堂口的,怎麼感覺很陌生啊。”
雨滴順著屋簷淌在了蕭何的鞋尖,蕭何往低壓了壓腦袋,搖頭不語。
“嘁,還挺神秘。”男子並沒想太多,隻當蕭何是個啞巴,重新拉起了貨車。
拱門再往前走百米,就是昭和殿了,大雨的衝洗使得殿前的台階猶如瑪瑙光滑鮮亮,但又因拉車的關係,二人隻能繞後,走向一段鋪滿青石板的小路。
這條路能直接通到昭和殿的炊事房,二人所運的東西,也就是往那裏運去。
雖然下著雨,但過壽的氣息也很濃重,小路兩旁的柏樹都掛著紅色的燈籠,盡管被雨打的千瘡百孔。
小路的盡頭有座紅色的矮房,房頂的煙囪剛冒出黑煙不久,就被雨勢給澆滅,二人剛把貨車拉到這裏,一個極為肥胖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中年人打著把油紙傘,但傘的張度並不足以掩蓋住他的身軀,挺著的大半個肚子都露在外麵。
“李師傅,東西都在這裏,你找人抬進去吧。”和蕭何一行的男子說道。
胖子齜牙笑了笑,揮手招喊人出來,不一會就走出五六個孩童搬運起物資,蕭何仔細觀察了遍,這些孩子各個骨瘦嶙峋,顯然長期吃不飽飯,而且並不是熾炎宗的弟子,想來是從山下押上來的尋常人家孩子。
等東西都搬了進去,那胖子走到蕭何與男子的中間,賊笑著從懷裏掏出幾枚很小的紫雲晶,“嘿嘿,兩位辛苦了,一點小意思。”
男子回頭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發現,不著痕跡的全部接過,看著蕭何對胖子道:“我這兄弟不愛說話,我替他接著了。”
胖子見蕭何都不說話,自己更沒什麼好說的,揮手目送二人離開。
回去依然要走剛才的路,但蕭何刻意把步子放慢,讓男子走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