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墨色 森林(1 / 2)

在路上還哼起小調,馬兒的速度也不自覺的加快。白天,梅麗為了能更快行進,早日抵達華歌國,會走些幽靜偏遠的小道,今日經過打聽闖進一片密林,據村民說,這條路到達她想歇腳的小鎮很快,隻用大路的一半時間,路也不險峻,隻是比較潮濕,梅麗聽後思索一番,選擇了這條路。

走到林口,一棵棵高大挺拔的楊樹筆直的立在梅麗麵前,散發出一股樹木獨特的清香。林子一眼望不到頭,在目力所及的範圍內,楊樹幾乎遍布整個地麵,都是特別高大的,在林口就能明顯感覺到壓抑的感覺,整個林子非常沉靜,幾乎沒有聲響,她好後悔剛才有熱心的村民帶路,她居然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了,笑語盈盈的拒絕了,哎,自作孽不可活,幾經猶豫還是駕馬慢慢踏入。這匹馬的馬頭在林中警惕的環視四周,馬尾在林外略顯悠閑左右掃拂,就在剛才,才進入林子的一瞬,外麵的晴空暖陽,嵌在藍色天空上的流雲萬千,全都消失了。在林中抬頭看,沒有碧空白雲,隻有黑壓壓的一片,是楊樹樹葉將整個天空都遮蓋住了,恰好在樹下的梅麗看到,墨綠的樹葉因為是背光麵,整個上空都是黑色。高樹在這樣的光線下,似乎隨時都會倒下,不經意間便砸中她和馬。氣氛本就沉悶,她也覺得有些害怕。偏偏這時,馬兒不論怎樣推騷都不肯前進,她似乎感到馬的全身都緊繃起來,本想吼一聲壯壯膽,她大喊一句“快走。”

在空蕩的林子裏,回音自四麵八方不疾不徐的傳來,大多數已經變了音,仿佛撕裂重組了一般,聽上去格外恐怖,梅麗心底的恐懼已無法訴說。她騎在馬上挺直的脊背此時鬆懈下一些,眉宇之間卻有兩道紋緊緊皺著,她感覺到馬兒打了個寒戰,接著便聽到馬兒嘶吼出聲的“嘶”,一時回聲前赴後繼的湧來,仿佛要將她們淹沒。這馬一驚後踢猛地一蹬,整個馬就向密林深處衝去,梅麗沒料到它突然奔出去,整個身體後仰險些墜下馬背,幸而及時拉住馬韁,才免於摔下馬之苦。勒緊韁繩時,馬已衝出一段距離,此時憑梅麗再怎樣也無法找到當時前行的路,無奈之下,隻得相著正前方行進。

就那般走走停停的在這暗無天日的林子裏摸索著,試圖走出去,卻不知怎的走到哪都能聽到馬蹄聲,就算自己勒住馬韁停下腳步,那馬蹄聲還會在耳邊回蕩,不急促不慌亂的馬蹄聲,和著自己馬馬蹄走過草叢的刷刷聲在空寂的林中有些詭異,梅麗連冷汗都不知冒席卷全身幾次,後背涼嗖嗖的,還有一大片濕意。她再一次停下休息,翻身下馬,雙手搭在馬背上頭靠上去,不失警惕又能保存些體力,不然憑她那三腳貓的功夫,連怎麼被拋到江裏的都不知道,她疲憊的從馬頭上取下掛在它脖子上的水壺,擰開壺蓋小抿幾口水,頓覺這異鄉的水是如此甘甜清冽,再無以往的半分苦澀,真是應了一句話,快餓死時什麼都好吃。短暫休息後,她揉揉坐的發痛的屁股,咕噥一句:“什麼鬼地方,走了快兩個時辰還在兜圈。”

雖然這暗無天日,但根據林內漸漸暗下的光線,從她早晨出發的時間推算,現在已是下午,再不走出去,到了晚上可就真的出不去了。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梅麗牽馬不停地走,再又一次被一棵大樹擋住去路,被迫向左拐了一個彎後,她看到一副令她眼睛都直了的畫麵,左邊沒路了是懸崖!驚悚的不是這個,是更恐怖的危險的一幕!她她她她昨天在酒館遇到的那個,那個那個,黑衣女子,此刻在懸崖邊不停地走,每一步都切著崖邊,再偏一毫她就要掉下去了!手中還牽著一匹健壯的黑馬,那馬也是瘋了,隨著主人在崖邊繞圈,好幾次都險些滑下崖底,居然穩定後繼續!瘋了!瘋了!這地全瘋了!要玩命不至於這樣吧!梅麗在離她十尺開外的地方,不斷抽搐嘴角,一副驚呆的模樣。

不久,她便發現一些規律,那個黑衣女人似乎並不是想跳崖,隻是不斷一直在轉圈,盡管離崖邊特別近她依舊是目光平視前方,似乎什麼都不知道,她的眼神在繞圈與梅麗相處時,也和沒看到一樣,眼光還很渙散,似是沒有一點思考的能力。她的馬症狀則和主人完全相同。這時,崖邊的碎石又被她踩掉幾塊。嘩啦一聲滾入崖底消失不見,那女子的腳還在再往空了的石頭上踩,這太不正常,實在忍不住害怕,梅麗和馬先行繞開,要換條路。

不想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個地方。女子和馬依舊再轉,不過喘氣聲更大了一些,汗水都滴到了沙土上,梅麗又走不出這,隻好又停下觀望。看至四周沒有陷阱一類東西,也無樹枝可藏著暗器,梅麗便要賭一把,。將馬拴在一塊石頭上,梅麗屏息凝氣小心翼翼往女子身旁靠近,直至走到不妨礙他們走動,卻是離他們最近的地方方止。這才清晰地看到女子走路時,一隻腳的大半隻腳底,都懸在半空。那眼神不隻是渙散,簡直像抽走了一切活力,隻留下死水般的眸,由於長時間不歇息,血絲布滿眼眶,可怕極了。馬也不比她好多少,身上光彩照人的烏黑的毛,此刻滾滿了沙土,腳底的皮磨起一層還沒完全掉落,在蹄外側掛著,怪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