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信謂魏使尉瑾曰:“昔在鄴食葡萄殊美。”陳昭曰:“作何狀?”徐君房曰:“有類軟棗。”信曰:“君殊不善體物,何不言似生荔枝?”①荔枝之味,果中之至珍,蓋有不可名言者。故蔡君謨雲:“剝之凝如水精,食之消如絳雪,其味之至,不可得而狀也。”魏文帝方之蒲萄,世譏其謬;庾信亦複有此語。彼《廣誌》謂“子如石榴”,其謬愈甚。唐人形於賦詠者頗多,然亦未始遇夫真荔枝。故張曲江作《荔枝賦》,是南海郡荔枝耳。白樂天作《荔枝圖序》,是巴峽間荔枝耳。杜子美詩所謂“紅顆酸甜隻自知”者,是瀘戎荔枝耳。(《叢話》後七)
①案:《雲麓漫鈔》五亦引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