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蘇城的街道白天熱鬧繁華,晚上卻漆黑一片,天上下著不大不小的雨,把石板路衝刷地反射著清冽的光輝,甚至有一絲陰森。
“噠噠噠……”整個街道回蕩著急促而又斷斷續續的回響,一個衣衫襤褸,滿臉雨水的女孩,背著把梅花劍,喘著粗氣,仿佛急於跑到某個地方。
她跑了太久了,一路從東陵跑來,整整三天三夜,她腿一軟跌倒在地上,膝蓋順勢被劃破了皮,緩緩滲出猩紅的血……
烏蘇皇宮。
“皇上……今夜薑丞相就可能發兵了呀,您……”
男人麵色淡然,站在金花玉雕成的床邊,語氣似乎事不關己,緩緩道“不用擔心,她會來的。”
林公公不敢再說什麼,一直緊張地搓著手,壯著膽子又問了一句“皇上,那如果不來呢……”男人勾起嘴角笑得有一絲邪魅,“她會來的。”門外跑來一名侍衛,撲通一聲跪在南宮熠腳旁“皇上!皇上!薑丞相果真發兵了!快……快逃吧皇上!”
他負手站在窗邊,連燭火都搖搖欲滅,他卻麵不改色,仰頭看向那星空,一如多年前那般,每一顆星星都閃閃發光……
三年前……
殘月冷清地掛在夜空中,發出凜冽的光芒,嗒嗒嗒…遠處傳來一陣急促馬蹄聲,厚厚的樹葉被踏碎,兩旁的大樹隻剩下枯枝。
馬車裏的鬢發斑白的老者對一旁少年叮囑“殿下,皇上既允你出宮一月,就已是壞了規矩的,一月以後老夫就來接殿下回宮。”少年麵容微倦,偏過頭看窗外的枯枝落葉,冷若冰霜,眸子裏似有寒星。
老朽歎了口氣,說“這山裏倒是安靜,殿下就住在老夫閑居的院子裏,此次,你也把心靜下來些。”少年仍沒有理會,薄太傅歎了口氣。車夫說到了,公孫熠跳下馬車,馬車消失在繁星滿綴的天邊。
公孫熠見門緊閉著,輕扣了兩聲門,開門的是一個滿臉黃泥的男孩,眉眼生得秀氣。他眼睛淡淡掃了一下,徑直往院子裏走,“你就是薄老頭的侄子?你叫什麼啊”她在身後大聲問,少年隻覺刺耳“公孫熠”風兒吹得素袍呼呼作響。“他是薄老頭的侄子?那他怎不姓薄呢?”高不忘凝神想。
第二天一大早高不忘就在院子裏練劍,頭發沒有綰好,一個翻身竟全散開了。她見公孫熠走了出去,順勢翻了幾個跟鬥到他旁邊“你要幹什麼去?”她就快步跟了上去,“大膽!本……”他想起太傅說不能透露身份。
他突然停下來,緊跟著的高不忘撞在他身上,又馬上彈開,倔強地說“不行的,我爹吩咐我一定要保護好你的。”一路上高不忘看起來很開心,她說她小時候偷過孫大娘的的包子然後被他們家的大黃狗追個不停還有她把小偷打的隻喊姑奶奶,她講的興致正濃,公孫熠停在一片小樹林裏,把一個小布袋裏的東西放了其中一棵參天大樹的樹幹裏,又用草掩住,清晨的陽光撒在他的身上,細塵在空中輕飄漫舞,公孫熠被照的發亮,雖然高不忘覺得爹爹是天下最英俊的男人,但還是公孫熠更勝一籌……。
她正呆呆地看著,想問什麼但覺得不是太合時宜。
公孫熠轉身原路返回,華麗的衣袍被林間的晨風吹得呼呼作響,到不玩一邊跟著他一邊若有所思。突然間腳下沒了支撐,再睜開眼樹葉夾雜著土嘩啦啦地飄下來,高不忘疼的咧著嘴,屁股快被摔成了八瓣。
往上一看,她沮喪道,這個洞真的太深了。“公孫熠你沒事吧!”她趕緊忍痛挪到公孫熠旁邊,他隨即不在然地動了動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無礙。”
“壞了壞了壞了……”高不忘氣的站起身來狠狠地踢了一下洞壁,不愧是習武之人拍拍灰站起來像沒事人一樣。她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喂,高不忘,別像個小姑娘似得,哭什麼啊。”
公孫熠雲淡風輕地說,她一臉淚花,像個花貓似的。不屑的說“男孩就不能哭了嗎!?”她小聲吸著鼻子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問“你不會以為我是男孩子吧!我可是女孩啊……”她瞪圓眼睛,圓圓的眼眶轉著晶瑩的淚花。
公孫熠看著她,雲淡風輕,他想,他見過的女孩子們都是宮裏的格格,或是達官顯貴家的千金小姐舉止文靜優雅,說話輕聲細語,哪裏有那麼大大咧咧,還說要保護自己的女孩子啊!
高不忘被他這樣看著,臉隨即紅了起來,挪了挪位置坐了下來“我們怎麼出去啊……這荒郊野外的,不會有什麼吃人的野獸吧…咱們不成了現成的晚餐了嗎…都怪你,要不是你來這也不會這樣的!”“是你要跟過來的”“你以為我願意呀!還不是我爹一定要我保護好你!”天漸漸沉了下來遠處的天邊隻剩下落日飛霞,高不忘扯著嗓子喊了半天,她咳了兩聲,嗓音微啞對公孫熠說“我都喊了那麼久了,該你了吧。”他難以置信地微微睜大眼睛“我不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