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顏落出了自己的院子,一路向著後山飛去。
萬俟顏落的院子是整個將軍府裏最偏僻的地方,小院的後麵就是一片山林,平時沒有人會去,聽說裏麵常有野獸出沒。
原本萬俟顏落並不是住這裏的,是在五歲那年被白瑩瑩尋了個借口給打發了過來,萬俟武臣又是個武將,本身就五大三粗的,再說那時候萬俟顏落的娘慕天依因為生萬俟顏落時難產而死,萬俟武臣本就不怎麼待見萬俟顏落,所以也就隨白瑩瑩怎麼安排了。
白瑩瑩的原意大概是想把萬俟顏落扔在這偏僻的院子裏讓她自生自滅,最好不幸被野獸吃了,正好替她除了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可惜她沒有想到的是,萬俟顏落不僅沒有被野獸吃了,還活到了現在,當然她並不知道萬俟顏落的靈魂早就已經不是原來的了。
萬俟顏落自那天醒來後就開始熟悉這裏的環境,這具身體的資質雖然不差,但是強度遠遠比不上前世的自己,她需要一個地方可以鍛煉自己。
於是她看中了這片後山,這裏地方大,行人少,在這裏沒有人會打擾到她,雖然偶爾會出現幾隻野獸,但是都被她輕鬆地解決了。
又一次的訓練結束,萬俟顏落坐在鏡湖邊洗著腳,這裏是她無意間發現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片湖,因為湖水澄澈,像一麵鏡子一樣,所以萬俟顏落將它命名為“鏡湖”。
感受著腳下淡淡的涼意,不時有不怕生的小魚從腳邊遊過,觸碰到腳尖,像是輕淺的親吻。
萬俟顏落嘴角輕揚,心情非常放鬆,就連身後一直監視著自己的人似乎也變得沒那麼討厭了。
從萬俟顏落醒來的那天她就感覺到了身邊有人一直監視著自己,雖然隻是偶爾被她抓到很微弱的氣息,一開始她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直到那天她動手打了萬俟顏落,那個人的氣息突然變得明顯,但是也隻是一下子就消失了。
起初她以為是萬俟宗越,可是後來突然記起那時候那道氣息雖然是從萬俟宗越的那個方向傳來的,但是卻和萬俟宗越身上肆意張揚的氣息不太相同,那道氣息更加內斂,像是陳年的老酒,酒香濃鬱卻不嗆人。
為了確定自己的猜想,萬俟顏落選擇了來到這裏在那個人的眼前進行各項匪夷所思的訓練,原本以她對風的掌控,完全可以擺脫那人的監視,但是為了找到答案,萬俟顏落故意暴露了自己。
果然,那次她終於確定了自己的猜想。她的身邊的確一直有一個人在監視她,或者說是在保護她。
這個人徹底引起了萬俟顏落的興趣。
“你看了我那麼久,還打算繼續看多久?再一個十年嗎?”自從確定了身邊有這麼個人以後,萬俟顏落在這具身體的記憶裏漸漸發現了很多疑點。
從三歲那年發高燒沒有人管差點死掉卻在夢中感覺到有人喂自己喝完照顧自己到自己病好;五歲那年,剛剛住進小院,生人的氣息吸引了在附近徘徊覓食的野獸,她還記得小萬俟顏落被嚇得差點暈死過去,可是後來卻在沒有聽到任何野獸的聲音;七歲時,有賊人闖入將軍府,被人追至小院,抓住她要挾別人,原以為自己死定了卻沒有想到抓著她的賊人突然倒地身亡,眉心處一點血色朱砂……
這些事,以前的萬俟顏落不懂,隻以為是巧合,是運氣,可是她不同,她知道,這是有人在暗中幫她,否則她早就死了,饑餓的野獸怎麼可能會莫名其妙突然放棄快到嘴的肥肉?顯然是有人做了什麼,引走了野獸,或是殺了野獸。
“怎麼發現的?”
一陣微風拂過,淡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就像山間的清風,溫潤縹緲,卻又帶著歲月的滄桑,沉澱著濃且淡的憂傷。
萬俟顏落沒有回頭,笑著說:“你從我三歲時便出現在我的身邊保護我,如今已經快有十個年頭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還是要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大概早死了。”
“呐,能告訴我為什麼嗎?”萬俟顏落回頭淺笑著看他問。
君子如風,似遠似進,柔和淡漠;溫潤如玉,不曲不直,謙謙而立。
萬俟顏落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很有魅力的……老男人。
他神情淡漠地看著萬俟顏落說:“我曾經答應過一個人,在你身邊保護你十年。”
點點頭,想了想:“原來如此。十年啊?這麼說來十年之期就快到了。”
“萬俟武臣生辰那天是最後的期限。”
“唔……”萬俟顏落看著男人,若有所思。
“你叫什麼名字?”萬俟顏落突然揚起孩子般的笑臉看著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