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紅離眼中一陣刺痛,甚至刺痛了對麵的那個少女。少女再也笑不出來,臉上是冰冷的霜凍,“所以,我要有天下至上的權利,把血盟,殺的幹幹淨淨。”
“姐姐,你走吧!我要練劍!”她話語冰冷,絲毫沒有語氣。
陸紅離忘了忘她,轉身離去。留下的,隻是那個刺痛的記憶。想起當初在彭城對楚曉的糾纏,那隻是為了接近皇族。她的目的,從來不是江湖之秀,而是天下的權利。秦墨,你等著,我定然會為你報仇……
竹林中劍氣“嗖嗖”,陸紅滴,錯,應該說是陸紅衣。陸紅衣手中長劍殷紅的恨不得滴出血來,她不停的舞動著,整片桃林被她弄的七零八落。她心中仿佛壓了一塊石頭一般,不能言更不能說。
“啊……”她一聲長叫,眼睛中的淚水如同決堤一樣流下,“為何?為何?”她仿佛在問自己,又仿佛在問剛入桃林的林青。風吹來的雲遮蓋住了月,林中變的昏暗無光。一道閃電劃空而過,豆大的雨點砸下來。陸紅衣站在雨中,長發粘貼在冰冷的臉上,她眼睛通紅,泛著嗜血的光。
林青再也不能袖手旁觀,上去抱住她那冰冷的身子。“紅滴,你不能再陷下去了,這樣你會走火入魔的。”
陸紅衣回過頭,冷笑道:“我叫紅衣,並不是紅滴。”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眼睛緊閉,嘴角卻掛著一絲笑。不知是嘲笑自己還是在嘲笑世人,然而,隻有她自己知道。
雨不停的下,冰冰冷冷的打在臉上。他望著人兒,喃喃的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麼?我隻是在等,等你告訴我真相的那天。然而紅衣,我不想你入宮,即使為了報仇。那個地方,不是你待的。”
雨如同落幕,洗涮著,敲打著……
東宮之中,歌聲被雨聲掩蓋。風鈴館的風鈴也停止了搖擺,司馬明兒起身穿上衣服,她望了一眼chuang上的人兒。龍芯依舊在熟睡,那張俊俏的臉完全放鬆。司馬明兒彎下腰為他蓋上被子,也許當初自己還懷有幻想,然而今時今日她再也不是那個保護不了自己孩子的女人。如此被人掌控生死,不如自己來走未來的路。
她走到窗邊,見外麵的雨依舊不停歇。一個模糊的身影走過,上官婉兒撐著一把傘遲疑的走著。司馬明兒定了定神,忙走出屋子。她來不及取傘,而是悄悄的跟了上去。
上官婉兒停下步子,回頭一笑:“我又不是太子,妹妹何苦跟著?”
司馬明兒突然間感覺自己放鬆了不少,於是笑道:“姐姐總是取笑明兒,明兒隻是見姐姐獨自一人離開寢宮,不知有什麼事而已。”她跑到上官婉兒傘下,調皮道:“婉兒,那個男人值得麼?”
上官婉兒停下步子,忽然間她不知如何回答,然而她知道,司馬明兒心中和她有著同樣的困惑。“明兒,他是不值得,但是,為了羽離,我情願他值得。”
司馬明兒笑了,甚至不知臉上的是淚水還是雨水。“他不值得,若是他愛過我們一點,我的孩子可是會死的不明不白?”她望著上官婉兒,“婉兒,你可是知道我的孩子怎麼死的麼?是他,是他送來的燕窩。然而那燕窩是陸妃弄的,他明明知道陸妃會害我,卻看著我喝下去。孩子掉了,他也不問。為什麼?隻是因為我是宮女出身,不能有孩子,我出身下jian,不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上官婉兒突然間覺得司馬明兒很是陌生,這還是以前那個司馬明兒麼?“明兒……”她輕輕喊了一聲,然而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司馬明兒伸手一揮,上官婉兒的傘便被揮打出去,雨滴冰冷的打落下來。她快瘋了,甚至感覺心中悶的想要放肆一把。“婉兒,原諒明兒。”她轉身跑入雨中,留下的隻有一個身影。
上官婉兒望著遠去的模糊背影,抬起頭望著那片遮擋一切的雲。她,以後究竟該如何?
雨整整下了一夜,第二日龍芯起床的時候身邊依舊躺著司馬明兒。也許,除了上官婉兒和司馬明兒,宮中再也不會有人知道昨天的雨夜發生了什麼。也許,上官婉兒以前還在猶豫,然而那場雨卻將她澆醒。後宮,不是你不爭鬥便不會被卷入勾心鬥角,不是你不問世事就不會四麵楚歌。
雨後的天很是清淨,然而清淨後卻是不同的畫麵。這個後宮,究竟是誰的天下?
也許後宮所有人都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你爭我強,最後,自己的夫君仍然是隻有一個。赫德帝的詔書很是明白,把這個天下分成了兩份,一份給了龍芯,一份給了很少出麵的龍潤。那個王爺,從來不沾染政事,如今卻願意去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