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府高樓門前,漆紅門旁兩隻石獅昂首而立,脖間掛著碩大的潔白紙花,門框雕花亦被高懸的白綾覆蓋,隨著一聲哀音響,停在堂中朱紅的雕花描金棺材被八人抬起,緩緩出了大門,圍觀的眾人讓出一條道,跟在後麵的便是一身素服的藍將軍和哭的倚在將軍懷中的將軍夫人。

擱在平常,便是丞相家中有人去世也不至於引起軒然大波,隻能說這去世之人影響力不小,以致皇帝一家子都來了,你說誰還敢不去瞅瞅。

那門外也有不知情的,低著聲問旁人,惹得旁邊那大爺一臉的鄙視,朝那人梗著脖子挑眉道:“外鄉來的吧?死的是那將軍的大閨女,嘖嘖,才十六七,可了惜了。”說罷又望了一眼,朝那問話之人湊了湊道:“命薄,聽說都許配給當朝太子了,眼看著大婚了,沒那個命啊——”

周圍一片唏噓,這話倒也不假,棺材中確是這藍大將軍長女,除卻這一身份,其另外一身份更被人們關注,這便是未過門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後。

隻說這命薄的太子妃剛出生,門前經過一白眉白須的高僧,贈給藍將軍一塊玉玖,阿彌陀佛了一陣,其後被藍將軍邀至書房,至於說了什麼誰也無從知曉,隻是後來那塊玉玖便一直佩在那女娃身上,這女娃取名佩玖。至於如何成了太子妃,倒是因為這藍將軍與桓睿帝情同手足,一乳而生,加之宮中那位夫人與藍大將軍的夫人情同姐妹,這婚事便定下。

本定於下月太子大婚,這回卻因太子妃早逝而作罷,至於太子妃如何死的,至今未有說法往外傳出,隻有府中奴仆碎嘴,說這大小姐死時全身慘白,像是被吸幹了精血,一時間議論紛紛,都道是這將軍府中不太幹淨。

送葬的隊伍綿延了整條街,白衣素服,一路紛揚起簌簌紙花。

依舊是春日,天還未轉長,夜幕隨著暮雲收盡降臨,凜凜清寒隨風而起,揚起散落一地的紙屑。

似紛揚的雪花,潔白的花型紙錢在地上飄飄停停。薄霧籠著這片空地,紙錢散落處,一座墓碑矗立,碑文漆紅。

送葬的人早已離去,此時卻又響起輕微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