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烈欣然上前,鍾靈趕忙幾步跟了上去,而蘇星河則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落在最後。
在林間行了裏許,來到三間木屋之前,隻見屋前的一株大樹之下,有塊大青石。
近了一看,青石上雕刻著一副棋盤,黑白二子晶瑩發光,錯落有致,擺出了一個複雜的棋局,讓人眼花繚亂。
蘇星河率先坐了下去,韓烈也順勢在他對麵就位。
鍾靈瞧了瞧,“咦”了一聲,心道:“這不是阿碧在家常和韓哥哥對弈的那副棋局麼,原來叫做珍瓏,名字倒是挺好聽,就是看起來太麻煩。”
韓烈執白,他也不多話,雙指一夾,自棋簍裏吸附起一顆棋子,指尖微微一抖,便直接落定,走下第一路,自填一眼。
蘇星河眉頭一皺,心中怒起,忍不住開口:“鐵君先生,你這著棋,豈非自尋死路,可並不是正經下棋的招數。”
聳了聳肩膀,韓烈悠悠然反駁道:“蘇老先生,難道未曾聽過不破不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道理?我當然自有打算,且繼續下著便是。”
鍾靈“誒”地瞥了眼蘇星河,很奇怪這老頭竟然不是個啞巴,想到:“怪老頭,剛才怎麼又不說話,居然還裝聾作啞!”
眼前人的身份乃一地大豪,武功絕高,且說的的確有道理,蘇星河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平靜下來,便麵無表情的繼續與其下棋。
又過了幾手,蘇星河的額頭上漸漸冒出了冷汗來,此時他才發覺,韓烈剛才那自殺一招,的確是妙不可言!
雙方越下越快,局勢也愈來愈明朗,幾十著後,這看似無解的棋局,徹底被開辟出一片新的天地來。
待韓烈一著白棋落在下‘上’位七八路,連鍾靈也瞧明白,此著一下,白棋大勝,便解破了這個珍瓏棋局,拍手笑道:“好像成了吧?”
良久,蘇星河長歎了口氣,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聲音艱澀地開口道:“鐵君先生棋藝通神,終是破了這棋局,老朽自愧弗如。”
韓烈擺擺手,忙道:“哪裏哪裏,在下隻不過僥幸罷了,蘇老先生之謬讚,某愧不敢當。”
又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眼韓烈,蘇星河笑容更勝,他走到那三間木屋之前,伸手肅客,道:“鐵君先生,請進木屋!”
韓烈側首在鍾靈耳邊小聲吩咐道:“你且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去就來,可千萬不要到處亂跑哦。”
低沉的聲音充滿磁性,仿佛帶有魔力,呼出的熱氣好像能穿透肌膚的每一個毛孔,本想撒嬌拒絕的鍾靈突然說不出話來,隻得乖乖“嗯”了一聲。
滿意一笑,韓烈走到木屋前,隨手虛劃兩下,一腳破開門板,大步邁了進去。
走入黑暗的房間中,隻見一個人竟是坐在半空之中。一頭白色長發,身形瘦削,頗有氣質,明明是頗為年老,但麵上居然沒什麼皺紋。
韓烈暗道:“裝神弄鬼!”凝神瞧去。
這才看清,原來這人身上有一條黑色繩子縛著,那繩子另一端連在橫梁之上,將他身子懸空吊起。
隻因他身後板壁顏色漆黑,繩子也是黑色,二黑相疊,繩子便看不出來,一眼瞧去,宛然是淩空而坐。
輕哼了一聲,韓烈心想:“殘廢了都要裝逼也要飛,不知所謂。”
這邊他還沒有說話,那頭懸著的無崖子卻先開口發聲了。
他雖然已經不能行動,但真氣未失,眼力還在,韓烈一進來,他便發現此人竟是江湖上難得的頂尖高手,比起當年的自己恐怕也不差分毫。
無崖子不禁問道:“你是何人?先前在外邊聚嘯山林的便是你嗎?”
韓烈咧了咧嘴,本著對先行者的尊敬拱了拱手,道:“末學後進,姑蘇韓烈,見過老前輩,剛才的確是在下以嘯聲拜山。”
無崖子微微點頭,頓了頓,才道:“你功力既然如此深厚,想必已有了師承門派,這可不好辦了……難、難、難、難、難、難……”
他一連說了六個難字,顯然十分糾結,韓烈打斷道:“前輩且瞧著先。”
說完,他擺開步伐,使出淩波微步,繞著屋內邊緣急速轉了一圈,無崖子頓時十分驚訝:“你怎麼會這門輕功?”
韓烈當即將自己在無量山的經曆九分真一分假的說了出來,除了部分內容外,其他沒有作何隱瞞。
臉色一變,無崖子連連點頭:“原來如此……”
敘述完畢以後,韓烈再度彎腰拜道:“此來拜會前輩,便是想請教,我該如何打破瓶頸,再上一層樓?”
目光複雜地注視著韓烈,無崖子長歎了口氣,說道:“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我逍遙派有四大無上內功絕學,你可知曉?”
奇怪了,不是隻有三門嗎,你們師兄妹三個一人學一門的。
見韓烈搖了搖頭,無崖子也沒有賣關子,將過往那段塵封的往事,緩緩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