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拜師習藝(1 / 2)

怕她冷著,龐德立刻給她找來幹淨衣裳,在城樓裏覓得了一間廂房給她。

脫下濕淋淋的大氅,換上幹淨衣裳的她,突然覺得眼皮重得快睜不開來;唉,沒辦法,誰叫她這幾天忙著給馬超出謀劃策,忙著安排糧草、調動兵員,已經兩三天沒闔過眼了。

現下計略全然成功,拿了潼關,靜韜心情放鬆下來,也難免感到倦了。

她大大地打了個嗬欠,這廂房還未整理過,先前不知是誰睡過,房裏亂得跟什麼一樣;隻是她現下可沒那個力氣多管,能休息便行。她安然躺下,拉過被褥來,揩了揩眼角餘淚,“不知師傅要是知道了,做何感想?”

光想到他臉上的驚訝表情,以及那有趣反應,靜韜就覺得想笑,隻是真累了,想了一會兒,閉上了眼,便沉沉睡去、不省人事了。

靜韜呼呼大睡,沉入夢鄉;不知不覺,竟憶起了這些年來的一點往事。

說起拜師這事兒,其實還有這麼一番曲折可說……

她的姊姊張韞卿習武,一心就想與他家裏那可愛的阿爹一同馳騁沙場;她的阿爹張飛是赫赫有名的萬人敵,而娘親雖不懂武,但畢竟是夏侯家的人,那身凜然氣勢,就連阿爹都要敬畏三分。

想當然爾,打小生長在這樣的家庭裏,她不學武,偏要從文,足見她的決心不凡、毅力驚人了吧?

她也不是真全然不會武功,但家中四人論起武藝,她隻能排第三;阿爹跟韞卿兩人遠在她之上,而阿娘不用武,光靠嘴就能讓她乖乖就範,因此這第三也沒什麼值得驕傲,反正就是圖個麵子。

既然武不行,那走文總可以了吧?

他張靜韜打小就對那些辭賦詩文有興趣,雖然沒辦法出口成章、揮毫萬字,但偶爾耍弄耍弄幾句學問,倒還勉強可行;無奈生在這樣的亂世,天下豪傑競逐於沙場,誰理妳肚子有多少文墨?習文不是學那說客,練得一口三寸不爛之舌,辯倒群儒,在堂上一逞威風,就是成為謀士,替各方君主效力,指揮將士、出謀劃策。

但當說客有風險。若是對方蠻橫無理,或是你一時口幹舌燥,說話露了個破綻,可是要推出行轅,把頭跟身子分家,掛在旌旗上示威的!這還得了?她張靜韜膽子小,受不了這等刺激;況且這麼危險的事兒,領的俸祿還不跟旁人沒啥兩樣?因此她下意識的排斥,說不願意,就有幾個不願意。

好吧,當說客怕惹來殺身之禍,那做謀士總行了吧?

姊姊韞卿是大家所公認,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她張靜韜與韞卿打從同一對爹娘出品,能差到哪兒去?除了姿色及不上韞卿那脫俗美貌、身段矮上一截、穿得衣裳比姊姊稍微寬大一點兒外,論本質上,是沒啥大差別的!哎呀,她要說得就是呢,兩姊妹腦子都是一樣靈光;還好都像那聰慧機敏的阿娘了,不然她張靜韜不就全盤皆毀了嗎?

腦子不錯,證明先天沒啥不良,好,那後天可要加緊灌溉施肥了是吧?但恨就恨在她誌向立得晚。韞卿打小就立定了誌向,她晚姊姊一年才從娘胎裏出來,之後無所事事,學了幾年詩書,直到十歲那年,才想過要拜師學藝,好好專心為自個兒將來努力努力。

先說,說要做謀士這主意,還是在她看見姊姊誌向值得她欽佩,願意助她一臂之力,這才確定下來的;一開始還不知學啥好,於是就聽從了阿爹建議,前去找簡雍叔叔,學習議論、詩文。簡叔叔雖沒帶兵打過仗,但身為大伯身旁的老臣之一,就算用看也看得多了,叔叔有時候還把早年一些打仗的過程,當成故事說給她聽呢。說來她對兵法謀略感到興趣,也就是從那時開始的吧?

她在簡雍叔叔門下待了一年。叔叔說她天資聰穎,一年便能將他所傳授的給學全了;這下可好,她又沒了師傅。所幸她與趙雲叔叔關係好,雲叔又疼她,每次問他一些帶兵作戰之道,倒也小有收獲。

過不了多久,大伯請了素有“臥龍”之稱的諸葛孔明出山,並奉為軍師;諸葛叔叔替大伯訂立了三分天下之計,於是深受大伯看重。

她還記得頭一回見著諸葛叔叔的時候,那風度翩翩、從容不迫的氣度,真叫她眼睛發亮,不由得對他“青眼相加”;這是貨真價實的智者風範呀!莫怪大伯要三顧隆中草廬,務要請得此人出山替他出謀劃策,依她看,別說三顧,饒是三十顧,隻要最後能把這人攬在身旁,大伯一樣還是會願意的。

她就要這樣溫文儒雅、氣度不凡的師傅!但無奈先是受了曹軍於當陽長阪一路追趕,之後過境到了孫吳,諸葛叔叔忙著計劃劉孫聯軍之事;後來與曹軍一戰雌雄,火燒赤壁,殺得曹軍大敗的豐功偉業,她想她張靜韜,就不需再給諸葛叔叔多吹噓了。

好不容易擊退曹軍,她想諸葛叔叔這回總算有空閑了吧?卻不料又碰上了荊南四郡在那兒阻擋著,叔叔一聲不吭,領兵出戰去了;她好不容易給姊姊尋來的師傅沒了,但自個兒更是心裏淌血,捶胸頓足啊!

嗚嗚……她簡直無語問蒼天,為何她的拜師之路走得竟比姊姊還坎坷?教旁人看了都忍不住替她掬三把同情淚。雖然後來教導韞卿槍法的關平也跟著二伯領兵出戰去了,但姊姊至少還得了半年寶貴光陰,而她盼望了一兩年,隻希望能得到諸葛叔叔一點“垂憐關愛”,卻仍是沒半點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