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身後的,正是白日裏讓他生出這夜探藏經塔念頭的上生長老。
上生雖是長老,從輩分上也是楚和的師叔,但年齡其實隻不過大了不到十歲。七大長老之中,上生功力稍弱一籌,與楚和同樣為玄境下階。
眼見事情敗露,楚和如何不知自己是被誆進圈套。但眼前隻有上生一人,令他頓時心生惡念。
他把心一橫,裝作溫順訝異狀,焦急開口辯道:“上生師叔,你且聽我解釋……”
上生一聲冷笑:“人贓並獲,又有何好說的……”話音未落,隻聽一陣利劍在空中的斬風之聲響起,楚和的劍鋒竟是忽然來到自己喉間。
虧得上生早有防備,側身間勘勘避過這一擊,卻還是被劍鋒擦出一道血跡。他大怒道:“楚和,你敢欺師滅祖 ? ”
楚和臉上露出一絲猙獰:“有何不敢!”說罷,手中飛劍舞成一團,竟是要趁對方未及取劍在手時,先行痛下殺招。
“孽障!”一柄厚重的寶劍從後方飛來,正中楚和飛劍劍柄之上,將其撞飛之後,尤是來勢不減,劍鋒朝向他的胸口,如飛龍出澗般殺了過來。
楚和絲毫不敢大意,趕緊丟棄飛劍,雙手虛抱,掌中激出一道銀色光壁,硬生生接下來劍一擊。但這劍勢驚人,雖是未能透過光壁直擊到身體,也把楚和狠狠砸向後方,撞爛了不知幾道書架、幾方矮幾。
這一劍力道之大,讓已晉玄境的楚和也難以招架。強忍著喉間鮮血,他抬頭一看,卻是心中一涼。
眼前一名白發微胖老者,右手一展,將飛劍收回手中,怒容而視,滿臉因憤怒而通紅,眼中似乎要冒出火來。
“師……師父!”楚和喃喃道。雖然麵對長生他還可以心存妄念,但麵對著玄境上階,又是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師父,他卻是生不出半分反抗之念來。
“好你個楚和!”淨祿咬牙切齒道:“我們天璿島一脈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楚和深知自己師父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脾氣,心知今日已然無法善終,幹脆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冷笑道:“師父您老人家原本便是天樞一脈,隻不過掌門之爭敗給了思魁師伯,才不得不就任天璿長老罷了。這麼多年來您一直耿耿於懷,璿璣派上下數千人,又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你……”淨祿大怒,又要放出飛劍,身後卻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二,事已至此,你且不要如此衝動。”思魁從他身後緩緩走出,同行的,還有另外四名長老。
七大長老加上楚和,現如今璿璣派中八位玄境高手,盡皆站在藏經塔四層的小小空間之中,彼此默然無語。
半晌後,還是思魁率先開口:“楚和,你既已晉入玄境,按規矩,便可成為我派後任長老,卻為何要如此與蕭雲為難?”
莫說楚和隻是玄境下階,便是玄境上階,也絕無可能在七大長老的圍堵之下占到便宜。他幹脆傲然站立,任窗口吹來的微風拂亂了他額頂散出的幾縷頭發。
“掌門,我楚和從小被你們捧為天才,全派弟子哪一個不說,下任掌門非我莫屬。可偏偏,有了一個蕭雲……”
楚和一邊出聲,腳下卻緩步移動,慢慢朝窗邊靠近。待眾人正仔細聽著他的話語時,忽地一個側身,用肩膀撞開塔中唯一一扇木窗,長劍從手中忽然飛出。他縱身一躍,從窗口跳出塔去,還未及身形下墜,已然踏上飛劍,就要遁行而逃。
為了掩飾自己的修為,他從不敢顯露禦劍飛行之術,隻是在及其隱蔽之處練習過兩三回,此時倉促使出,自然不甚純熟,未逃出多遠,已被淨祿迎麵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