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何豔,在醫院的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在劉鋼的精心照料下,她的病情有了明顯的好轉而且基本鞏固,據醫生說,再有半年的時間,何豔就可以痊愈出院。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劉鋼與何豔朝夕相處,兩人的感情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日夜加深,是那種真摯的感情,是那種刻骨銘心的愛。

這天早上,天氣特別的好。吃過早飯後,劉鋼拉著何豔的手,來到了醫院後麵的小花園。正是桃紅柳綠彩蝶紛飛的春天,小花園裏處處洋溢著生機勃勃的景色,何豔和劉鋼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人,漫步於鮮花叢間,陶醉於情愛之中。

一隻掛在柳樹上的蝴蝶型的小風箏被何豔發現了,非要劉鋼給她摘下來。開始,劉鋼望著位置比房還高的風箏不願意去摘,可他經不住何豔的軟磨硬泡,又怕她生氣犯病,隻好硬著頭皮開始爬樹。悲劇,就是在此時發生了。當劉鋼終於顫抖著雙手爬上柳樹的頂端摘下了那隻小風箏時,他的腳下一滑,就從樹上摔了下來。劉鋼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頓時被摔昏了過去。更倒黴的是,劉鋼左手腕的動脈血管正好被樹上的一枝尖尖的幹杈給劃斷了,鮮血,就泉水般地湧了出來。而此時的何豔,已經被昏迷的劉鋼和泉湧般的鮮血嚇得犯了病。她先是喃喃地不知叨嘮了一句什麼,接著就坐在了地上,把劉鋼的頭摟在了懷裏,像哄孩子睡覺那樣晃著劉鋼哼起了誰也聽不懂的歌謠。那隻蝴蝶型的小風箏,就被劉鋼緊緊地攥著……

當何豔清醒過來的時候,仍在昏迷著的劉鋼已經躺在了醫院的手術台上。經醫生檢查,劉鋼全身除去手腕的動脈血管被劃斷外無一處受傷,隻是因為被人發現太晚,致使劉鋼流血過多而使生命出現了危在旦夕的狀況。眼下最需要的,就是要給劉鋼大量的輸血。讓人著急的是,劉鋼的血型特殊,醫院裏根本沒有劉鋼類型的血,醫護人員中也沒有此類血型。已經清醒過來的何豔弄清了原因後對醫生說:“大夫,您看看我的血行不行?”

大夫搖了搖頭,說:“劉鋼的血型,是人群中血型比例中的千分之一還要多,我們這麼多人都沒有一個,你怎麼會和他的血型一樣呢?”

何豔說:“大夫,我這一生,欠他的太多了。也許,這就是老天的安排,安排我要還他的。我們倆的血流在一起,就永遠也不會再分開了。大夫,我求您了,求您查查我的血型吧。我聽到了老天說的話,我的血型,跟他是一樣的……”

真是奇跡,真是讓人不可思議。經過化驗,何豔的血型竟真的跟劉鋼的血型一樣。很快,何豔的血就一滴滴地流進劉鋼的體內。當劉鋼因為輸入了何豔的血而蘇醒過來時,何妙雲和田英帶著劉有財和張小芳正好走進來。當田英得知是何豔用自己的鮮血救活了劉鋼後,感動的當即就緊緊地攥住了何豔的手,流著眼淚說:“孩子,娘、娘謝謝你了。等你的病好了後,娘就接你回家。”

“娘。”何豔激動地叫道,眼淚也流了出來。

劉有財和張小芳圍在何豔和劉鋼的麵前,一同叫道:“爹。娘。”

“哎。”何豔和劉鋼同時答道,臉上的淚水幸福地流了下來。

望著眼前的這一切,此時何妙雲的心情,真比自己的服裝廠就要建成不知要幸福多少倍。她雙眼閃著淚花對何豔說:“孩子,你做的對呀。”接著又對劉鋼說:“真難為你了孩子,這麼長的時間,你一直守在她的身邊。”

“娘。”劉鋼說:“您快別說這話了,一家人,誰跟誰呀。”

“對。”田英對何妙雲說:“什麼也不要說了,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往後,我們都該好好活著才對呀。”

何豔對劉有財和張小芳說:“你們兩個要好好學習啊。爭取今年有財考上大學,明年小芳考上大學。你們兩個,有信心沒有?”

“有。”劉有財和張小芳同時答道。

何妙雲對何豔和劉鋼說:“告訴你們兩人一個好消息。”接著,何妙雲就把辦服裝廠的事和進程說給了何豔和劉鋼,兩人聽後都高興地表示,等何豔痊愈出院,就一起幫助何妙雲辦廠……

何妙雲她們從醫院回來的第三天晚上,剛剛吃完晚飯,馮文背著行李突然地站在了何妙雲的麵前,興奮地說:“娘,我回來了。”

何妙雲先是激動地看了兒子半天,接著便擔心地說:“兒子,按時間算,你、你可是還差半年才能回來呢。你?”

馮文笑了,說:“娘,你是擔心我是逃回來的是不是?”說著拿出了釋放證遞給了何妙雲,說:“您看,這是釋放證。這回放心了吧?”

何妙雲看了釋放證問道:“為什麼要提前釋放你呢?”

“娘,因為我在監獄裏表現的突出唄。”馮文說著又拿出了一張獎狀遞給了何妙雲,自豪地說:“這是我立功的證書,您看看。”

何妙雲一看,是二等功的受獎證書。何妙雲更加高興地說:“兒子,快對娘說說,你是怎麼立功的。”

“娘。”馮文說:“半個月前,我們這些犯人在一個山坡上開石頭。開石頭得打炮眼兒是不是?我和幾個犯人一直負責打炮眼兒。那天,我們打好了炮眼兒,裝好了炸藥,點燃了撚子就全躲了起來。結果,五個炮眼兒隻響了四個,一個叫狗三兒的炮沒響。就在這個時候,狗三兒拔腿就向炮眼兒跑了去,大夥兒就喊他快回來,可他像沒有聽見一樣繼續往炮眼兒那兒跑。我一看就急了,拔腿就追了上去,一直追到炮眼兒的跟前才追上他。我一把就把他拽回了四五米,一伸腿就把他絆倒了,而後就趴在了他的身上。就在這時,‘轟’地一聲,炮響了。嘿嘿,就為這個,我立了個二等功,加上我平時就常受表揚,就被提前釋放了。”

何妙雲像聽完一個驚險的故事,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多懸啊,幸虧你什麼傷也沒有負。這也是老天有眼啊。對了,你楊叔知道不知道你回來了?”

“我從縣裏坐長途汽車在鎮裏下車,就到鎮裏找我楊叔去了,在他那兒吃完飯我就回來了。要不是鎮裏的那輛吉普車沒在家,我還不至於走著回來呢。”

“跟你楊叔提沒提上班的事?”

“提了。楊叔說明天他就找石灰廠去,還說我繼續上班沒什麼問題。對了娘,咱家東邊是誰家啊,蓋那麼大那麼多的房?”

“我的傻孩子。”何妙雲就把辦服裝廠的事跟馮文說了。馮文聽後眼睛一亮,說:“娘,幹脆,我不去石灰廠上班了,就跟您辦服裝廠吧。”

“不行。”何妙雲說:“好賴,石灰廠也是縣級企業,你楊叔不是說過嗎,年頭一到就能轉成正式職工,就能轉居民戶口。聽娘的話,你要是還能到石灰廠去上班,就好好熬著。等你和秀珍都熬成了居民,將來我有了孫子,我孫子的前途也就有了。”

馮文點了點頭,可心裏卻有了想法。

幾天後,馮文又到石灰廠上班去了。然而,馮文上班沒有一個月,竟和鞏秀蓮雙雙辭掉了石灰廠的工作回到了槐花村,說是一同幫助何妙雲辦服裝廠,還說這事通過了楊玉生的同意。何妙雲怕這裏麵有事,就親自一人去了一趟鎮裏,問楊玉生知道不知道這事?是不是像馮文說的那樣是他們自己主動辭掉的工作?楊玉生點了點頭,說:“倆孩子是跟我商量來的。開始,我也不同意,後來見倆孩子態度十分堅決,說的又很有道理,我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