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拔深林。
它有著另一個名字——死亡森林。
因為曆來,死在林中的弟子不計其數。
第一輪選拔,短短三日。
參加選拔的弟子,不止要應對林中的毒蟲猛獸,還要承受自身的饑餓、缺水和傷痛所帶來的痛苦。
最重要的是,每個人都要麵對其餘六十三人的刀鋒。
雖然門派有規定,選拔之中不得痛下毒手。
但在這林中,除了參加選拔之人,其餘之人都不得進入。除非有參加選拔的弟子發出手中的信號彈,通知後勤人員前來相助。
但那就意味著,這位弟子已經放棄了選拔。
午時一過,念無塵就從其中一個入口進入了林中。
現在離他進入林中已過三個時辰。
太陽從頭頂落到了山頂。
在這三個時辰中,未有任何信號彈響起。但雖如此,無人能夠保證進入林中的六十四人依然全部安然無恙。
又過半個時辰,太陽沒入山中。
黑暗,悄悄籠罩了整片深林。
林中,隱藏的毒蟲猛獸,似乎聞到了食物的氣息,開始騷動。
死神的腳步似乎也隨之響起。
深林古木,月光難以透射。
林中,草木越盛,藏著的野獸越凶,蟲蟻越毒。
因此一般的選拔弟子都不會選擇此處。
但念無塵偏偏選擇了這種地方。
因為前一兩日,他主要是想保持體力,不想和人發生爭鬥。
對他來說——毒蟲猛獸的出沒,尚有規律;但人心,難以捉摸。
念無塵隨便找些野果充饑之後,便棲息於一棵繁茂的樹上。
他之所以不在地上,是因為地上多猛獸、毒蟲,雖然可以生火驅趕。但如此幽深黑暗的林中,隻要生火定然會暴露自己的行蹤,而這就違背了他的本意。
棲息樹上的他正好仿若獵鷹一般,在躲過別人目光的同時,還可以居高臨下觀察來人的一舉一動,以待出手時出其不意。
然而有些人卻不像他這麼想。
在林中的另一處,有人生起了火堆。
這是一群人,共有八人。
他們是在林中臨時組成的小隊,每個殿各有一人。以八人之力來收集令牌,自然好過單打獨鬥。
因為自信,他們才會生火。
但事情總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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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才剛生完火時,有一人走入了火光能及的範圍之內。
這人的腳步輕得幾乎聽不到聲音。
腳步如此之輕隻是因為習慣,並非是怕被八人發現。如果怕被八人發現,他就不會像現在這般悠然的走入八人的視野之中。
他一出現,八人的歡笑立即止住。
其中一人警惕的上前,開口問道:“你是誰?”
來人一聲不吭,隻顧著緩緩上前,走到火堆旁才停了下來。這時方可看清,他一襲披風,黑衣裹身,臉上帶著一青銅麵具,不見麵貌。
八人立即圍上。
先前那人再問一遍:“你到底是誰?”
麵具人不聲不吭。
另一人再問:“白日好像並沒有見過你,你不是前來參加選拔之人?”
麵具人依舊沒有動靜。
有人按捺不住,凶道:“少裝神弄鬼,再不說話,老子宰了你。”
這次,麵具人終於有了反應。他笑了,笑聲極為詭異,仿若鬼哭。
最後說話那人怒不可遏,當即抽劍上前。
刀光劍影,隻在一念之間。
言語根本無法形容那種出劍速度,更別說是想要看清那劍道軌跡。
這八人誰都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出手,隻覺得仿若有一陣風過,吹動了青銅麵具人的披風。接著就看見了微動的披風中伸出了他的手,手中握著一把劍,劍尖直指上前那人的左胸心口之處。
劍不偏不倚,隻差一個分毫,便可刺入他的心口。
但劍穩穩的停住,沒有刺入。
林中頓時一片寂靜。
其餘七人暗自替上前那人覺得慶幸,慶幸對方未下殺心。
然而,上前那人並未覺得有何僥幸。
劍雖未刺入,他卻感受到了死亡。
方才那一劍雖然沒有觸碰他的身軀,但他明顯感覺那一劍已經殺死了他的心髒。
就在麵具人出劍的那一刹那,他的心已經停止了跳動。心停止跳動,血液就會隨之停止,凝固。沒了血液的供養,周身的細胞一個一個的死去。
他慢慢停住了呼吸,本來凶狠的表情化作了驚疑,渾身軟弱不堪,站立不住,便到了下去。
躺在地上的他,感受死亡緩緩降臨。沒有親身體會過,誰也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他躺在地上,依舊睜著驚疑的雙眼。
有人叫了他。他沒有回應,也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