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榜上武功前百名的紫竹蕭少決定逃亡。人說大丈夫能伸能屈,要不回定情簫,退而求其次——狗急了都能跳牆呢,人急了翹一回家有什麼大不了的。他蕭陌塵海陸空全麵發展,輕功好歹飛岩走壁不是問題。不知怎麼回事,那女瘋子一裝可憐他就下不了手,打不過,他跑總可以了吧?
帶好左飛劍,揣好銀票,蕭陌塵輕車熟路上了牆,往牆外看看正打算跳,身後突然有人喊:“等等等等——!”
他往後一看,臉都綠了——魔女啊!!
鍾夢瑤大包小包爬上牆,蕭陌塵驚道:“你幹嘛?”
鍾夢瑤笑眯眯:“你要走哦?“
……蕭陌塵無語。
鍾夢瑤拍拍手,眼裏閃爍著狂熱的光芒:“那正好,我們去私奔吧!我想玩!”稀哩嘩啦,咚!
蕭陌塵受刺激過大地一頭栽下牆,有氣無力地趴在牆角哀鳴:“你有病啊……”
玩?玩你個頭啊……誰來救救我吧……
“私奔”未遂,蕭陌塵再也不敢半也夜爬牆,隻得另支招數。可還沒等他擬好後備方案,瘋子鍾夢瑤又屁顛屁顛地來找他了。
表麵上他依舊悠然自得地坐在涼亭裏的藤椅上喝著綠雪芽,做足了文雅公子的模樣,事實上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對鍾夢瑤有多頭痛。喝茶喝茶,沒看到她……
“蕭陌塵……”
呸,他吐掉嘴裏的茶葉,溫順到近乎討好地微笑:“什麼事?”早說早走早說早走……
“你聽過壽寧寺嗎?”鍾夢瑤烏漆漆的大眼睛左顧右盼了好一陣子,突然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問。
“聽……過。”蕭陌塵小心翼翼往後避了避,這瘋女人無緣無故問寺廟幹嗎?最近家裏來小鬼了,真想找個道士降妖啊……當然了,更直接的方法是把鍾夢瑤扔出去。
“真的?”她看上去極度興奮,湊得更近了。
“恩……”他又往後靠了靠,臉色漸漸變得詭異。
“那——”她繼續興奮地往前移。
蕭陌塵忍無可忍地打斷她,“鍾夢瑤!……離我遠點,好不好?”前半句,義憤填膺:後半句,低聲下氣……此時,他正被鍾夢瑤以一種極為曖昧的姿勢壓倒在藤椅上……
大眼瞪小眼半晌,似乎以鍾夢瑤這樣奇異的思維都覺得這樣的姿勢有礙觀瞻,訕訕直起身。
蕭陌塵閉起眼睛努力讓自己冷靜:無所謂無所謂……搞什麼!活這麼大還沒讓女人這麼壓過!他想殺人了,受不了了,他實在受不了了!!!
當然了,鍾夢瑤對蕭陌塵的憤怒毫無感知,一定要無情踐踏他的耐性。“呐,問你,壽寧寺的簽靈不靈啊?”
“問那幹什麼?”蕭陌塵眼都沒睜,有氣無力長噓短歎地問,一隻手壓在額頭上努力給自己降溫。鬼才知道那簽靈不靈,拿這麼小女人的問題問男人,我的娘,真要命……
緊接著,更要命的就來了。隻聽鍾夢瑤理所當然地回答:“問姻緣啊。”
蕭陌塵“刷”一下睜開眼睛,見鬼一樣死死瞪她。
“幹嘛?”鍾夢瑤被瞪得渾身起毛,不自在地問。
蕭陌塵臉色蒼白地搖搖頭,“沒,”聲音裏都帶哭腔了,“沒什麼事我先走了啊?”不行了,和她多呆一秒都有撞牆自殺的衝動……!!
以下三天,得了婚前抑鬱症的蕭陌塵把自己鎖在臥室裏閉門謝客,爹來不見娘來不見的,半死不活的就差絕食了。三天後,火起來的蕭莊主前來砸門:“小兔崽子你裝死裝夠了沒有?!”砰砰砰!屋簷下剛修好的鳥窩又沒了一半,驚醒的燕子隻覺半邊屁股涼嗖嗖的。瞅瞅,咋回事?咋又地震了呢?
半天,死了吧嘰的“小兔崽子”磨磨蹭蹭把門開了一條縫,哭喪著臉:“打劫啊?我又沒把自己勒死你凶啥凶啊?”
“小兔崽子你當你黃花大閨女呢悶房裏幾天不出來?!”蕭莊主看到蕭陌塵一副快發黴的死人樣,大有白生這麼一漂亮兒子的感慨。英雄氣短,兒女情長,這一套怎麼和他丁點關係都搭不上呢?
“你都讓我娶個瘋子了還不讓我鬱悶幾天?”蕭陌塵左臉寫著“半死”,右臉寫著“不活”,中間一橫批“活僵屍”,死氣沉沉地回答。
蕭莊主額上青筋一跳:“你現在想娶都娶不著,她都失蹤三天啦!”
“恩?”蕭陌塵揚揚眉,不可置信地瞪著他爹,忽然來精神了,“爹,你開玩笑吧?她有那麼自覺自己回家?”
“是失蹤,不是回家!”
……蕭陌塵愣住,反應了半天——陰鬱了多日的腦瓜子顯然不太好使,接著,他臉上開始風雲變幻,霍然拉開門一陣風般衝了出去,空氣裏留下他抓狂的怒吼:“瘋子!問什麼鬼姻緣啊——!!”
蕭莊主無奈地搖搖頭,小崽子到現在還沒發現自己喜歡鍾夢瑤啊?真是不開竅。
在山下棄馬,一路跑上山,一天的路程花不到半天跑完,饒是蕭陌塵也跑得快斷氣了。踉踉蹌蹌跌進壽寧寺,迎麵差點撞倒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