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子胡亥(1 / 2)

萇笛小心的貼著門板,仔細的聽著門裏動靜。

——“…我誠心誠意……請皇兄成全…”

——“…你毋要再咄咄逼人…”

“唔,萇笛你壓著我了~”子嬰被迫半蹲著以遷就萇笛,蹲的久了,小短腿直抽筋。

萇笛聞言把身子讓了讓,子嬰勉強挺起了腰。

子嬰聽不清裏麵在說什麼,捏了捏自己的臉,“那個…萇笛,我們這樣偷聽真的好嗎?”

要是父親發現了怎麼辦?是罰抄書?還是用竹條打手心?又或者是關到小閣樓裏麵壁以示懲戒?

想到這裏,即使是公子府人人追捧著小祖宗子嬰,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才剛滿九歲的小身板可受不了那些酷刑。

他的身子往後剛退一點,眼角的餘光就瞟到院子角落裏雙手環胸的呂殊。她笑著,咧開嘴亮出兩排白森的牙……

子嬰猶如壯士斷腕,一臉決然悲憤的收回外邁的腿。由於方才蹲的時間太長,腿有短暫性的麻木,一時沒站穩,連忙抓住萇笛腰側的絛帶。

萇笛正專心的聽屋子裏的對話,冷不防被子嬰這個壞心的小家夥一拉一拽,失去重力,身體不由自主的撞開了那道雕刻精美莊嚴華貴的門。

“砰——”

萇笛以極不雅的姿勢摔了進去,手腕上的銀鐲子在堅硬的石麵發出“嗑嗑”的聲響,子嬰早早跳開避免自己被萇笛壓成肉餅。

在院子角落放風的呂殊一陣愕然,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屋子裏爭執的兩個人看過來。

一道目光悠然落在萇笛身上,像羽毛一樣輕盈,輕輕的,淺淺的。

它的主人峨帶博冠,氣質清澈,一身藍色常服外罩墨青色的煙紗,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

萇笛尷尬的從地上爬起來,拂去衣裳上剛剛弄出的皺痕。

她抬起頭張了張口,卻什麼不知道該說什麼,幹脆緘言不語。

先前的少年從萇笛身上移開目光,對站在一旁的另個男子笑道:“說我蠻橫無理也好,道我趁人之機也罷,我都希望皇兄再三考慮我的請求。”他轉身就走了,衣袂輕甩出的微風在萇笛的鼻尖絲絲纏繞,是六月份裏盛開的合歡花的香味。

萇笛對他欠身禮送,轉身對身旁神色複雜的男子不安的道:“公子…你為什麼不答應他?”

大秦皇長子公子扶蘇,伸手摸著萇笛的頭,溫雅雋秀的麵龐上出現少見的愁容,“萇笛你還小,不懂人心叵測。”

萇笛垂首沉默,片刻後反駁道:“我不小了,去年年底我就及笈滿十五歲了。”

已經十五歲了啊。

扶蘇心中微動,唇角揚起舒適溫暖的弧度。當年那個黃弱瘦小的女孩子,已經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呢。

“萇笛長大了懂事了,喏,現在把這個不懂事的小家夥交給你,好好管教管教。”扶蘇指了在牆角忐忑不安扣牆壁的子嬰。

子嬰把臉轉過來,癟著嘴,黑豆似的眼珠子嵌在眉眼彎彎的眼眶裏,這表情不像哭也不像笑。

扶蘇不再理她,兀自坐回書案旁執卷研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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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黃昏。

扶蘇讓萇笛管教公子府小祖宗的事,萇笛一萬個不敢放在心上。

畢竟她在公子府名義上隻是個服侍子嬰的丫鬟。

把子嬰送回他的院子裏,那裏自有教書先生可以管教他。

腳下的鵝卵石顆顆晶瑩透亮,照得萇笛心中明亮歡快。

這條鵝卵石小道的盡頭,就是她們姐妹三人和老父親的獨立小院。

他們四人雖是以下人的身份寄居在公子府,不過扶蘇從來不曾虧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