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離開2...(2 / 2)

太醫告訴他,那個孩兒如果不死的話,不足三個月就會全身腫脹潰膿致死,他不願意看見自己的孩子沒有辦法存活還要忍受這麼大的痛苦,而他又不願意讓別人下手,因為這麼做他一定會因為別人下的手而遷怒於他,所以他隻能自己下手,但是要殺死自己的親生孩兒真的是不容易,更加不容易的是,他還必須忍受著悲痛去瞞著那個剛分娩完脆弱的女人,去欺騙她,因為他實在沒有辦法了解夕峒知道了孩子的痛苦會是怎麼的反應,他也沒有辦法想象如果她知道是自己親手殺死了兩人的孩兒她一定會對自己心生隔閡,而他們兩個人就很可能因此疏遠開來。

和夕峒疏遠開來,這是他最不想發生的事情。

他心中唯一裝著的,一個就是江山,還有一個就是她。

江山和她。

皇帝想到這兒不禁笑了笑,古語不是常說,江山美人不可同得麼?而他卻總是忘記這一點,從一開始就忘記這一點,但是要了江山,身邊卻沒有了那個想要與之分享的人,又有何意義呢?

夜深人靜,皇帝打開了自己的門,蘇培盛已經在門邊處挨著牆睡著了,他獨自一人走到了鹹福宮,因為裏頭已經沒有主人了,所以裏頭的宮女太監都被打發到了別的宮裏頭去,他就這樣坐在夕峒的床上,上麵已經沒有她的體溫,卻依舊隱隱地傳出她摸頭發殘留下來的桂花油的香氣,他的手覆上了夕峒的小枕頭,上麵還留著兩根她的長發,他抱起那個枕頭,卻發現了枕頭底下的狼牙梳。

當他拿起那把梳子的時候,他覺得這物件的來源久遠的他都要忘記了。這是他們兩個人定情的物件。而她一直貼身收藏著。

那時候是怎樣的情景呢?

她的頭就這樣挨在自己的身上,還調皮地解開他身後係好的頭發,被藥蘭撞見之後那副臉紅窘迫的模樣,這麼多年,他驚訝自己竟然還能如此地記得一清二楚。而想到她這麼多年一路走來,自己妄想把她變成想要的那種女人,而她確實也在改變了但是到頭來皇帝才發現,其實最吸引他的,正是她的那份與眾不同。而自己卻在一步一步地扼殺著她的特別,還說她不懂事。

皇帝有些疲憊了,他躺在了夕峒的床上,不禁幽幽地感歎道,“夕峒,你到底在哪兒啊?”

熹妃正在屋內看著書,這個時候玉蘭匆匆地進來了,她正想說話,卻又想起什麼的,規矩地行了一個禮,意仙抬起頭看著她,“這麼夜了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玉蘭連忙說道,“不好了娘娘,外頭來話說年氏她不見了。”

意仙聽到連忙放下手中的書,著急地問道,“怎麼回事?不是看的好好的嗎?”

玉蘭低下了頭,“奴婢也不清楚,來的人隻是說,在驛站停留過夜的時候第二天發現年氏不見了蹤影,四處查找了也沒有找到。”

意仙拍了拍桌子,“這鬧騰的雌兒~!你趕緊讓他們繼續找去,要確保皇上永遠找不到她,必要時候,你懂的。”

玉蘭低下頭,糯糯地說,“奴婢知道了。”說完就想出去,忽然意仙從身後叫住了她,“等一下。”

玉蘭回過頭來,“娘娘還有什麼吩咐?”

意仙問道,“皇上那邊怎麼樣?”玉蘭想了想,說道,“皇上讓蘇公公去查宮中謠言,好像已經查到了所傳謠言了,但是依舊是把自己困在房間裏頭。”

意仙笑了笑,那個笑容充滿了不屑和諷刺,“他會想通的。下去吧。”

見玉蘭轉身,她又說道,“門關上。”

屋內剩下她自己一個人,她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到了梳妝台前麵,將身上的飾品一件一件地摘了下來,又將頭發放了下來,烏黑如瀑的長發及肩,她看著鏡子裏頭的自己,麵無表情,隨即又自嘲地笑了笑,皇帝自己種的因,自己吃的果,而她鈕鈷祿意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得這樣的狠毒的呢?或許是宮中的夜太過黑,太過的漫長,而所有的明媚,所有的陽光都在那個女人的宮中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為她的寵愛種下了惡果。

她愛著皇上,意仙知道,但是她不知道意仙愛皇帝並不比她少,也不知道,為了得到一個男人她願意付出多少。憑什麼那個女人可以肆無忌憚地和她意仙喜歡的男人發脾氣撒嬌一點顧忌都沒有。

而她,就連見上一麵都是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