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柔嘉。”
付竹安睜開眼,入目的是安子揚關切的俊逸臉龐。“你……”她試圖坐起來。
“躺著別動。柔嘉,你感覺怎麼樣?”
“我沒事了。”她記起來了,她是因為心絞痛才暈倒的。平日裏她的身體一向很好,怎麼突然……
看出了她的疑惑,安子揚道:“我找大夫給你看過了,他們說你的脈象完全正常,沒有任何生病的征兆。”
付竹安沒有再追問下去,很快就把這個問題拋到了一邊:“罷了。你那邊情況如何?”
他苦笑:“盡管我不想承認,但朝臣們的情緒非常不好,我和爺爺已經用盡了辦法安撫他們,用金銀珠寶,古玩器皿,香車美人收買他們,投其所好,再有不安分的就綁架威逼,我們已經做到這份兒上了!還是不得不殺了一批硬骨頭。
柔嘉,我們不是正統的皇室血脈,要不是爺爺的威信猶在,我們的情況還會更糟。”
付竹安心領神會,冷笑道:“是付望博又動手了吧。這個老家夥,不老老實實地當他的定陵王,非要趟這渾水。”
安子揚笑道:“他近年來被你整治得服服帖帖,哪裏還敢生事?隻是依你的性子,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不可能視若無睹,一定會即刻站出來安撫朝臣,穩定時態。但你遲遲沒有出現,再加上我手下的暗衛翻遍了京城,他難免察覺到不對。他也是個聰明人,趁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拉攏意誌不堅的臣子,甚至蠱惑我們的人,說你遭遇了不測。國不可一日無君,而且他又是先帝唯一的親弟弟,除了他以外確實沒有更好的人選了。”
她滿臉譏嘲:“難道父皇沒有親生兒子?就算他們非皇後所出,付望博自己不也是一樣?說到底,區區一個皇家的庶子就想登雲望月,憑他也配!”
“公主打算如何應對?先帝今日就要下葬了。”安子揚略帶笑意地看著她,溫柔深藏。
她沉吟:“我打算扶持三弟付驥上位,二弟付騰天資聰穎,但秉性略有不及,六弟付導年齡尚幼,恐怕難以擔當大任,付驥個性沉穩,做事謹慎,又是代掌鳳印的趙賢妃所出,背後有身為魯國公的外公支持,想必能夠順利登基。至於付望博,我的好皇叔……”付竹安眸光冷厲,“我還活著就是對他最大的打擊。他不可能登上皇位。但是我現在並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把他踢出去,畢竟他是長輩,我必須把表麵上的麵子給足了他,容我再想想……”
安子揚淺笑,從袖中取出一個卷軸:“名正言順的理由我這兒倒有一個。這是先帝過世的幾天前親手交給我的。說是若自己有什麼不測,柔嘉長公主可暫且代為處理政事,如朕親臨。”
“那就好辦了。”她不動聲色地收起卷軸。
安子揚長歎一聲:“柔嘉,你何必如此倔強,他畢竟是你的父皇,我知道在你心中並非對他全然不在意……”
付竹安不留情麵地打斷他:“幸虧你沒有在付望博鬧事的時候就把這個拿出來,若是你這麼做了,他必定會以我不在京城為由大肆宣揚我的失職和不孝,鼓吹自己的功德,在拉攏了一部分大臣之後把這道聖旨上賦予我的權利全部攬下來。待我回京,再奪權就難了。”
“你啊。”他無奈搖頭。
“今日我要在父皇靈堂之上讓他無地自容。我回來的事情不要走漏半點風聲,偷偷把我送進宮。”
“是。”
皇宮永寧殿
朝臣排排肅立,身著孝服,麵對先帝靈位,老淚縱橫,涕淚橫流,不時互相交換一個眼神,用衣角拭淚,看上去格外悲慟。
大殿的最上首是幾位宮妃和皇子,還有先帝的親弟弟定陵王付望博。他神情肅穆,眼淚卻流淌不絕,一言不發,好似是拚命壓抑著悲傷。他神情凝重地打破沉默:“先帝逝世,帝位空懸,身為臣子,我們理所應當為先帝解決後顧之憂,盡快地擁立新帝登基。”
下麵立刻有大臣響應:“定陵王文韜武略,又是先帝唯一的弟弟,理當為我們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