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靈二帝寵信宦官,乃有“十常侍”之禍,民不聊生,催發“黃巾之亂”。大將軍何進色厲膽薄,外強中幹,為誅宦官,竟密詔各鎮外兵入京。西涼刺史董卓得詔大喜,率大軍往京城洛陽而來。“十常侍”知外兵將到,便設計先殺何進,校尉曹操、袁紹見進身死,立率精兵入宮誅殺惡黨,宮中大亂。
少帝和皇弟陳留王被宦官張讓、段矽等挾持,連夜奔走。一路上追兵與宦官親信交戰不已,二人深為恐懼,乘亂覓空伏在道旁亂草中。直至四更天,漸不聞人馬廝殺之聲,方起身另尋活路。又懼遇亂軍,不敢走大路,專揀小路而行。走到五更,二人腿腳酸麻難行,見一莊院前有草堆數跺,急躺在上麵歇息。
此莊院莊主崔毅曾在朝為官,後見“十常侍”把持朝政,賣官嫉賢,心中極其憤懣,不肯同流合汙,便辭官不做,帶著家人隱居在此。崔毅老來得子,名崔端,字靜揚,自然高興至極,請了不少夫子教頭訓導崔端的文學武功。崔端天賦甚佳,到十九歲時,已出落得文武雙全,資質風流,更好結交天下英雄。隨老父隱居避世,實在不合其脾性,便每日帶幾個家丁騎馬射獵,尋親訪友,消遣時光。
這日,崔端又帶家丁外出射獵,歸時天已微亮。路過己家草堆,見上麵睡二少年,衣飾華貴卻滿是塵土,暗暗訝異,便叫家丁將他們喚醒,詢問一番。二人醒覺,見麵前站著五、六人,均手執兵刃。少帝以為遇上了盜匪,膽顫心驚,兩腿隻是發抖。崔端微皺眉頭,跳下馬來,將弓箭給家丁拿著,柔聲問道:“你們是何人?為何睡在我家草堆上?”少帝仍然囁嚅,一個字也說不上來。陳留王見端麵色和善,似無惡意,便強作鎮定,指少帝道:“這是當今皇上!因遭‘十常侍’之亂,逃難至此,我是皇弟陳留王。”崔端大驚,忙與眾家丁跪下叩拜。陳留王急止之,道:“非常之時,不必多禮,都起來吧。”端忙起身令家丁扶陳留王入莊又令一人速報與老父,自將手輕輕攙扶少帝之背,但覺他背上衣服已盡被冷汗浸濕,心中暗歎:“當今皇上竟如此懦弱,如何收拾得了此等亂世?”才進莊門,崔毅忙出來迎接,準備酒食,殷勤相待。
帝、王半日未進粒米,酒菜上桌,也顧不得威儀,直欲狼吞虎咽,其他人均在堂下侍侯。崔毅見帝王餓得如此厲害,老淚縱橫,掩麵飲泣,崔端低聲勸慰不已。忽有家丁來報:“莊外有騎馬一將軍,詢問有否見到二逃難少年。”端急係劍出迎。隻見來人約莫三十來歲,衣甲血跡斑斑,當是經曆血戰而來,馬項下懸一人頭。端與他目光交接,但覺他眼神深不見底,不由得暗自戒備,拱手道:“兄台貴姓?為何打探二逃難少年所在?”來人道:“我是典軍校尉曹操,因宮中變亂,天子被宦黨挾持出宮,我領兵追來,隻抓到段矽這個逆賊。”指了指人頭繼續道:“訊問他天子何在,他道‘帝王已半路相失’,我便殺之懸首馬項下,分兵四處尋覓。我料想亂軍四竄,天子必往小路而逃,便乘馬沿小路搜尋。偶至貴莊,方詢問一番。”崔端想:“曹操孤身一人,就算言語有詐,有自己在旁,諒他也做不了手腳。”又見拿人頭細麵無須,確像是太監之首。”便道:“皇上和陳留王正在莊內廳堂上,請隨我來。”
操入內見二人,忙俯伏在地,叩頭有聲,大哭道:“皇上遭此怯難,微臣救駕來遲,罪該萬死!”少帝見眾人態度恭謹,便又有了幾分天子之氣,不耐地揮袖道:“起來吧。”操起身又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請皇上還都。”少帝點頭應允。
崔毅急對家丁道:“速牽三匹好馬來!”陳留王見崔端英姿颯爽,更兼相識於患難,有心讓他同行。便對毅道:“不如讓你兒子隨我而去,也好為國效力,博取功名。”毅大喜,換端於內堂道:“你此去當忠君愛國,光耀我崔家門楣,勿以老父掛懷。囑之再三,崔端本胸有大誌,不甘寂寞,得此良機,自欣悅同行。當下辭別了老父,便與曹操護送帝王往京城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