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看這裏一眼,她轉身,快步沒入黑暗。
夜都郊外的一片濃密的樹林內有一汪天然的清泉,山石嶙峋,流水淙淙,月色籠罩其上,仿若為它披了一件淡薄的輕紗。
此時,千紫正坐在泉中一塊石頭上,烏黑的發絲浸了水後,柔亮油滑,如最光滑的緞子平鋪在青岩上。
她低頭輕輕擦拭著傷口,小心地用內襯撕下的白綿包紮好,待到一切看起來沒有問題時,她才挽起一頭濕漉漉的長發,起身離開。
待她順利回到皇宮時,已經快子夜時分了。
拖著疲憊的身體悄然摸進自己所住的大殿,千紫長長舒了口氣。
“你到哪去了?”忽然間,一道冷冰冰的聲音低沉地詢問道,在同樣冰冷的宮殿中顯得十分滲人。
剛“背叛”了端木亮的千紫心有一半還是虛著的,猛然聞見男人的聲音,嚇了一大跳,整個人毫無防備地往後“蹬蹬蹬”後退了幾步,“砰”地一聲,後背撞在了房門上。
完了,漏陷了!
千紫的大腦“嗡嗡”直響,根本沒有仔細去想是誰在說話。
“你怎麼了?”君月顏原先是坐在殿內台階下方的太師椅上的,看見她怪異的舉止,頓時感到很是驚訝,站起身來,眼力極好地穿透黑暗,朝她走來。
千紫這才知道那說話的不是端木亮,也不是這宮裏的人,而是君月顏。
她驚魂未定,眼睜睜看著男人走近,沒有說話。
君月顏看到了她的不安,聯係到她如此晚歸,心中頓生疑竇,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問:“你幹什麼去了?”
“嘶――”千紫什麼都來不及說,隻發出一聲嘶心裂肺的痛呼。
她的動靜驚到了殿外的宮女們,院內各處房門打開的“吱呀”聲後,幾道腳步聲行了過來,清脆的敲門聲在靜夜中格外清晰。
“姑娘,有事嗎?”宮女詢問道。
君月顏已經慌不迭地丟開千紫的胳膊,感到手心有些****,他的心忍不住提到了嗓子眼。
低頭去看,雪白的掌心赫然是幾點鮮紅。
心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君月顏萬分恐懼地望著千紫。
千紫深呼吸一口,沒有理會他,先衝外麵叫道:“我沒事,起夜時踩到一個石頭,還以為是老鼠。”
宮女們聽說是這樣,當即放寬了心,各回各房去了。
“你出去做什麼了?”
待到一切歸為寧靜後,君月顏再次問道。
隻是這一次,他的聲音沒有了剛才的質問,反倒有些顫抖。
千紫抿了抿唇。
“我看看你的傷口。”君月顏也等不及她的回答,主動地握住她的手,牽她進殿。
男人的掌心很是寬闊,足以將她的手掌包裹在內。千紫莫名地覺得安心,便由他牽到床榻上坐下。
君月顏掀開床頂的夜明珠。
強烈的光輝灑下,刺激得千紫趕緊閉上眼睛,徐徐才睜開。
由於先前隻清洗了傷口,治標不治本,左肘處包紮的白綿布再次被鮮血浸透。
君月顏的眉頭狠狠跳了兩下,也不問千紫的意思了,直接為她解開了綿布。
肘上,一寸見方的傷口顯而易見,正汩汩冒著鮮血。
君月顏毫無辦法掩飾他的心疼與緊張,一手將自己的白紗絹蒙上去止血,另一手熟練地從腰間解下一枚玉瓶,咬開瓶塞,裏頭的白色藥粉不要錢似地全部倒在了千紫的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