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暮拿了藥出來,秦思白折騰了好半天,好不容易喂了藥,又喂下去兩勺稀飯,小娃娃皺著小眉頭推搡著,說什麼都不肯再往肚子裏咽東西,她的肚子也那麼小,大約是吃飽了,哭聲都有力氣許多。
天黑得很快,秦思白趴到床上長長地出了口氣兒,終於能放鬆一會兒了。歪頭看著擦洗得白白淨淨乖乖睡著的的小奶娃,莫名想到程簫小時候光屁股的樣子,想著想著就輕輕地笑出聲兒來。
目光停留到掛在娃娃脖子上的戒指,秦思白伸出手指,很寶貝地摸了一會兒,眼神漸漸沉了下來。
程簫,我很快就會來找你了。秦思白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熠熠地閃著光芒。
……
又是一個晴天。
程簫的傷口愈合得很好,已經能漸漸進一些流食和下地走動了,一大早就站在窗前向外望,沉寂得像一尊雕塑。
身體雖然慢慢好了起來,隻是頗有些心煩。
一來他這一傷,於小滿幾人寸步不離地陪著,他自個兒看著嫌鬧得慌事小,手底下那兩千來號人群龍無首事大。
二來麼,高書遠專程派人來看了程簫,還帶了一封信過來,一封家書,上海來的。
信中沒什麼瑣碎,說的都是大事。一是時日維艱,程鴻儒和程瑞決定舉家遷居海外,要求程簫早日回家,一起離開。二是程老夫人幾度病危,望程簫能回去,見上一麵。
瞧著程簫一動不動在窗前站了挺長一會兒,於小滿小心翼翼地上前:“團座,您躺下歇會兒吧?”
巴巴兒地望了半天,也沒等到一句答複。
習慣了程簫的少言寡語,於小滿也沒啥反應,沒事兒人似的對著程簫自言自語:“那我出去給您整點兒吃的,您稍等一會兒啊!”說著就出了門兒。
於小滿邊走邊暗自嘀咕著,自從二黑走了之後,程簫就一直這樣兒,話少的嚇人,唉,也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兒……這麼尋思著,於小滿喪氣地搖了搖頭,估計是沒頭兒了。
這麼一來又想到了前些天遇到的那個人,那會是秦思白嗎?於小滿兀自搖搖頭,自個兒必定是認錯了,天下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於小滿正胡思亂想著,冷不防被人拽住胳膊托進了拐角,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先反應過來了。
“誰!?”於小滿低呼一聲,同時“刷”地掏出上了膛的槍管子抵在了對方的腦袋上,等完全控製住局麵,這才有功夫打量麵前的人。
這一打量可不得了了,眼前這個一身素布長衫,俊俊秀秀的人不是秦思白又會是誰!?這眼睛!這鼻子!這嘴!化成灰他於小滿也認得!啊!!懷裏還抱著個孩子!!
孩子!?
於小滿嚇得手裏的槍差點兒扔到地上。眼睛瞪得滴溜兒圓,嘴越張越大,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張了嘴嘎巴了半天才發出聲兒來,於小滿哆嗦著嘴唇磕磕巴巴地說道:“二二二二二黑!是你你你你你……”
秦思白那兒正著著急呢,哪有閑工夫聽他磕巴啊!遂一把推開腦門兒上的槍管子,著急地說道:“程簫呢?他受傷了?他還好嗎?他怎麼不來找我?他……”